隔着半座城，秦念这一觉睡得一点都不安稳，睡梦中，她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黑漆漆的，像巨兽长大的嘴巴……
    秦念猛地从梦中惊醒，梦中的一切清晰得可怕，还没到夏天，已经发了一身的汗。
    秦念打开窗帘，阳光如此美好，现实却如此残酷，迷迷糊糊从衣柜中摸索出衣服，洗了个澡。放了俞尧的鸽子，酒店没去，但工作不能不去，生活还要继续，转眼又要交房租了。
    走上公交车落座不久，旁边坐下一个戴着棒球帽和口罩，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男子，秦念弓起身子，准备不坐了，起来站着。
    “念念，我有话跟你说。”顾正宁刻意地压低声音。
    顾正宁稍稍向前倾，便挡住了通道，秦念看了眼前面的座位，跳过去是不可能的，别人可能会以为她有病，便坐了回去。
    顾正宁知道秦念的性子，也不等她说话，自己开始说了起来，“这圈子不适合你，你玩不过俞尧的，快辞职吧。”
    秦念神色疲倦，“哦，这么体贴，还来给前女友提醒，不怕被拍到啊，未来的大明星。”
    顾正宁就像每次吵架后讨好地对秦念笑了笑，秦念很懊恼自己隔着口罩都能想象到他的笑容，转头看向窗外，顾正宁笑道，“这不是还没火吗，念念你知道的，人设都是假的，都是用来骗粉丝，给粉丝造梦的。”
    顾正宁看了公车上寥寥的几人，接着道，“除非有人故意跟着，不然要拍到谈何容易啊，真当所有艺人都那么突出，背后自带光环那么好认呢。”
    还是一如既往的话多，秦念却并不想听，那个跟阳光一样的少年，已经不再灿烂和美好了，秦念张了张嘴，但她知道两人之间的感情，再陷进去也不是没有可能，只能不接话，顾正宁也没那么多时间和她瞎扯，陪她坐了一段路，找一站人少的地方下去了。
    公车走着走着，天渐渐灰蒙，明明上车时还是晴空万里，这会儿细碎的雨点哒哒哒地敲着车窗，秦念手贴在玻璃上，隐约能感到窗户外的凉意，还有映在里面那张苍白的脸。
    鬼天气说变就变，秦念没有带伞，只能蹭了同座大厦的人的伞，青春靓丽的姑娘在哪里都吃香，同伞的大哥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搭讪的机会。
    秦念一路上客客气气地应答着，尽量保持距离，但也不显得敷衍，走进电梯时，秦念脚下顿住。
    “走啊，姑娘，不进来吗？”大哥热情地帮秦念留了门。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秦念脸上讪讪，走过去站到俞尧身前，俞尧长得高，这让秦念觉得她和这位热心大哥有种被俯视的感觉。
    电梯里只有四个人，另一人应该是俞尧的助理，寂静的电梯间自然不是那位大哥想要的，很珍惜相处的每一秒，“姑娘，你在哪个公司高就，哪一层的？”
    秦念很有礼貌地笑道，“您先按。”为了避免乱说以至于和那位大哥同一层的尴尬场面，秦念等那位大哥按下楼层后，才笑着说了个数字，并搜寻着记忆，随口说了一个公司的名字。
    大哥自然是很开心地为秦念效劳，没有注意到电梯里的变化，秦念却清清楚楚听到了背后传来的轻笑声，虽然轻微，但却跟刀子一样锋利，尖锐地划破了她的面具。
    俞尧不声不响的就像不认识一样，却让秦念觉得自己卑微到尘埃里，可是，人总是要脸的，不是吗？
    “抱歉，借过。”
    俞尧的声音传来，秦念才抽回神来，连忙和那位大哥一左一右向边角跨了一步，给后面的俞尧让出一条道来。
    电梯门重新合上，秦念默默呼了口气，看来俞尧是来工作的，俞尧在电梯里，她连脚趾都不知道怎么放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气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