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
作品:《嫁给豪门植物人冲喜之后[穿书]》 随手捻起一张宣纸平铺在桌上,今淼提笔点墨那刻,场内不约而同屏住气息:
只见他执笔稳健,落墨纸上如同龙蛇飞动,笔势苍劲雄浑,力透纸背。
新台有泚,河水弥弥。燕婉之求,蘧篨不鲜
先前有意怂恿他露两手的那个年轻男子挤到边上,缓缓念出今淼笔下的诗句,忍不住大笑:
真应景。
这段诗出自《诗经新台》,大意是姑娘本想嫁如意郎君,却是嫁了个丑八怪;民间也有认为描写的是受骗后的谑怨愤懑之辞,倒与此时方家爷孙的心境不谋而合。
一个服务生,懂什么书法,叫你经理来见我!
得旁人解释过诗的意思后,方家爷孙的脸色由黑转青又转红,方祈南咚一声将镶金手杖重重敲在大理石地面,声音发抖:
你以后别想在这里继续干。
我经理没来,他在西北采风。
眼角余光瞄见今淼已写完,年轻男子无视对他吹胡子瞪眼的方祈南,飞快溜到他桌前护住字帖,生怕被人抢走似的,不住感叹:
不错不错,细筋入骨如秋鹰,字外出力中藏棱。没想到来这一趟,还有意外收获。
男子说话时,今淼一直在默默观察他,那人右手指尖和手腕均长了一层厚茧,手掌边缘处有不明显的浅灰,看颜色是常年沾染墨水所致。
过奖,这位先生想必造诣也不在我之下。
轻笑一声,今淼放下毛笔,整理好衣袖,饶有兴致问:
请问您到底是谁?
抱歉没有正式介绍,我是华国艺术研究院的院士,这是我的名片。
先是从袖口中掏出一张古朴风名片双手递给今淼,男子似是终于记起被遗忘在角落的夏大师和方家爷孙,嘴边勾起个讽刺的笑,转过身高声开口:
方先生适才提及鄙人的经理,这次我是代表易院长、配合有关部门,查清一宗流窜国内外的冒充书法大师诈骗案件。
名片以浮雕花纹刻上华国艺术研究院的院标,中间印着三个烫金小篆易慎研。
像是呼应他的话,酒店侧门涌入十几个民警,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满身墨水来不及逃跑的夏大师摁倒在地。
这位夏大师打着联合国书法家的名号,伪造奖状,招摇撞骗,受害者遍布海内外。
目送惹眼的夏大师被押离,易慎研笑吟吟继续说:
如果各位有疑问,可以亲自联系易院长,当然,方老与方公子在这次事件里功不可没,我一定会如实上报。
一瞬间,方祈南的脸涨成猪肝色,扶着孙子的手摇摇欲坠:
他们怎会不知道华国艺术研究院,出了这么大的丑,这得怎么挽救?!
在座不乏省内知名书法协会成员,但当面对刚才小丑挑梁般的表演,站出来的只有今先生。不得不说,着实可悲。
目光凛冽扫了场内一眼,易慎研小心翼翼捻起今淼的字帖,又见墨迹渗透在垫布上,留下清晰的字迹。
他心中一动,示意旁边的服务员掀起桌布,果然在木桌上也有一行行墨迹。
没想到现代还有人能做到入木三分
今先生,请留步!
匆匆追出酒店,易慎研气喘呼呼拦住准备偷偷上车离开的今淼,诚恳邀请道:
近期华国艺术研究中心有个新项目,意在培养一批传统文化方面的年轻艺术家,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加入?
我?艺术家?
可能是在场唯一对艺术研究中心没概念的人,今淼疑惑看了他一眼,反问道:
为什么?华国人这么多,不难找吧。
您谦虚了,近年愿意在传统技艺上下苦功的年轻人凤毛麟角,社会戾气太重,弄出夏大师这种笑话,坦白说我们也很头痛。
无奈地摇了摇头,易慎研的目光落在今淼的手臂上,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您手上绑的铅块,至少有一公斤,而您戴着写字时手腕半点不抖,哪怕在老一辈中能做到也不多。您对夏大师的弄虚作假直言不讳,不但证明您对自己的水平有绝对信心,最重要的是您对书法这门艺术的尊重,我们很需要您这样德才兼备的新鲜血液。
技艺可以打磨,最难能可贵的是诚实正直的品德,易慎研很久没碰上各方面都如此无可挑剔的后辈,不管今淼师承何处,他都希望能与对方结交。
您言重了。
听得云里雾里,今淼思索片刻,为难答道:
我这边情况有点特殊,要不这样,等我忙完最近的考试,再答复您可以吗?
考试?
愣愣看着远去的轿车,易慎研有点怀疑人生:
什么考试比直接进入国家项目还重要?
哟,你回来啦
刚踏入大门,今淼抬头便见霍鑫言半倚在楼梯上,一脸戏谑:
听说你这次又把老爷子气得不轻,做得好!
其实我不是故意的。
脱下外套交给闫伯,今淼心虚答道:
反正没替霍家丢脸。
今淼也没料到,霍啸云会气得丢下他一个人先离场,细想他也没做错什么事,根本不明白对方恼怒的点在哪。
只要你没按照他吩咐的指令做,你就是忤逆。
仿佛看穿今淼的不解,霍鑫言举起手,摇了摇食指:
一旦扣上忤逆这顶帽子,你做什么都是错,包括呼吸。
身后的闫伯欲言又止:二少爷
原来是这样。
信步走上二楼,今淼一手搭在门把上,回过头深深看了霍鑫言一眼:
不过,自己的人生始终是自己的,要是一味为了反抗而反抗,不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被操纵么?
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僵住片刻,霍鑫言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只是很快消失不见,等再对上今淼双眼时,又是一副没所谓的表情:
说得好,我会记住。对了,下午医生来检查过大哥的情况,恢复得很好。我翻出几本他以前爱读的书放在桌上,如果你有空,可以读给他听,我想他会喜欢的。
几天前收到谢婉筠发来的邮件,霍鑫言才确定哥哥早已醒来,遗憾暂时行动不便,必须保密,特别对霍啸云。
毕竟是亲兄弟,霍鑫言尽管初时因此埋怨过霍鑫泓让他好生担心,可当他听完对方的计划后,随即义无反顾支持。
同时,霍鑫言自然也敏锐察觉到哥哥对今淼的小心思,遂暗搓搓决定要推一把。
绽开一个浅笑,今淼双眼亮晶晶,感激道:
真的吗?我会的,谢谢。
手指点在唇上,霍鑫言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压低声说:
作为交换,你千万不能透露任何跟我有关的信息给程意。
不等今淼答话,他轻步跃下楼梯,往背后挥了挥手:
考试加油吧。
那天晚上,今淼本想找霍啸云谈白天的事,却被告知:
老爷身体太累,已先行休息,最好不要打扰。
见他看上去有点低落,闫伯禁不住安慰:
淼少爷你不要把这事放在心上,老爷的性格就是这样,得给他点时间,他对你还是满意的。
淡淡一笑,今淼倒没放在心上:没关系。
临睡前查看霍鑫泓的状态,已成为今淼的习惯之一,他坐在床边,想起霍鑫言的话,小心从桌上抽出一本书。
那是一本英语诗集,从书页的颜色来看,已经有些年头;幸得它的主人悉心爱护,书封上贴合地裹上羊皮纸,页面没有一丝皱褶,只有一页露出浅蓝丝绸书签。
扉页右下方,有一个刚劲有力的钢笔字迹泓。
好奇翻开夹着书签的页面,是一首题为《The White Birds》的小诗,今淼清了清嗓子,轻柔念道:
I would that we were, my beloved, white birds on the foam of the sea!
他的声音低沉有磁性,像是冬日暖阳,温柔细腻地照进人心中。
霍鑫泓的心跳不知不觉间快了起来,素来沉着冷静的脑海轻飘飘,如同置身温和的海浪中,耳朵不由自主凝神捕捉今淼发出的每一个音节。
不晓得是不是错觉,今淼无意中一瞥,竟发觉冰山这时看起来一点也不冷,甚至还有几分柔和。
看来你很喜欢,只要你能醒来,我以后晚晚给你念。
望着昏睡的丈夫,今淼微微靠近,端详霍鑫泓的样子,再一次感慨:
这人长得赏心悦目,如果笑起来,一定很好看吧。
不过我发音肯定没你好,要是你能起来指导我就好了。
大概是意识到这话听上去太过自作多情,今淼合上书,轻松自嘲道:
说笑的,你是日理万机的总经理,等你醒来,我们就是没关系的路人。
霍鑫泓心下一凛,心头微妙地涌上几分不悦:谁说的?!
十天过得飞快,眨眼间,今淼考试的日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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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鑫泓:说了要晚晚给我念,不准反悔!
今淼://////
引用:
1.《国风_邶风_新台》
新台有泚,河水弥弥。燕婉之求,蘧篨不鲜。
新台有洒,河水浼浼。燕婉之求,蘧篨不殄。
鱼网之设,鸿则离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
2.《孙莘老求墨妙亭诗》苏轼,节选:
兰亭茧纸入昭陵,世间遗迹犹龙腾。颜公变法出新意,细筋入骨如秋鹰
徐家父子亦秀绝,字外出力中藏棱。峄山传刻典刑在,千载笔法留阳冰。
3.《The White Birds》(白鸟)
by William Butler Yeats(叶芝)
I would that we were, my beloved, white birds on the foam of the sea!
但愿我俩,亲爱的,是双白鸟飞翔在大海浪尖!
(后略)
第15章
不用紧张,就当作和平时一样,你没问题的。
早上一睁眼,今淼就收到程意发来打气的讯息,不禁莞尔回道:
谢谢,我定当不辱师门:D
原主的英语水平乐观说约莫相当于中学水平,能写出语法正确的短句就是最高水平,程意为他制定的计划是最原始的题海战术,简单粗暴但有效。
除此之外,因考试时间安排在周六上午,在复习的一个月里,每个周六上午程意会让今淼进行一场和正式考试一模一样的模拟,好让他的大脑形成习惯。
让司机送到学校外一段距离,今淼独自下车没走几步,身后忽然响起两个讨厌的声音:
咦,这不是那个作弊的二世祖吗?
什么二世祖,人家明明都靠卖那啥嫁入豪门了,我们羡慕不来。
脚步一顿,今淼皱了皱眉头,心底暗暗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印象中他班上没通过这场考试的只剩他,这两人怎会出现在这里?
据说要是在最后一场考试被抓到作弊,连留校察看的机会都没有,公报批评得录入档案,说不定花钱都销不掉。
之前诬陷今淼作弊的两人李立和张章见他塞着耳机无视自己,眼底浮现一抹轻蔑的神色,索性大声嚷嚷:
喂,你是聋了吗?
他们已经进入校园里面,尤其是来往的几乎都是考生,两人的声音引来不少疑惑的视线。
公众场合,请注意素质。
不慌不忙摘下耳机,今淼回过头,扬起眉梢:
The wages of sih.
懵住的两人:???
意思是请你们滚。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过路看热闹的听清楚,眼中始终维持着嘲讽般似笑非笑的目光:
我也听说,根据华国《治安管理处罚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的,会被行政处罚教育。既然知道我嫁入豪门,那么你们想必已经有心理准备,如果我要就你们刚才的行为提出起诉,你们请得起比我好的律师吗?
在开始复习前,今淼曾向程意坦白过以前被栽赃的事,感激的是程意没让他多加解释、便相信了他,还告诉他可以用法规保护自己,后面的部分则是他故意说来膈应两人:
你们不是讨厌我有钱么,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不服憋着。
至于吗?
本来只是无心捣乱,两人没想到今淼居然连起诉的话都敢说,一时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
小、小题大做,你、你以为有钱了不起,我们这就走!
见两人夹着尾巴逃跑的狼狈样,围观的人群里爆出一阵低笑,这段小插曲很快过去。
怎么会?
掐着时间来到考室外,今淼心里咯噔一下:
李立和张章的座位竟然又被安排在他左右,是巧合吗?
说实话,哥们早就拿到证,不像有些人,毕业了还要补考。
得了刚的教训,两人不敢再明着怼今淼,改作阴阳怪气:
报名只是为刷刷分,希望不会让某人眼红,又说要告我们,好害怕呀嘿嘿嘿。
冷冷看了两人一眼,今淼站起身,把随身物品放到讲坛上,走近监考老师身边低声说了两句。
两人边斜眼瞄他边取消:做啥呢?难不成是提早求情?
没想到监考老师立刻瞪了他们一眼:考试即将开始,请保持安静!
铃声响起,正当今淼奋笔疾书到一半,静默的考场里,不约而同响起三个声音,一排三人竟同时举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