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集团。
    秘书敲门进来：“尹总，秦氏那边要求和解，愿意赔偿。”
    尹浩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道：“拒绝他。”他想了想，眼睛微眯：“到时候了。”
    饶是一向心高气傲的秦楚杰低了头，他又岂会这么容易放过他？赔偿？他不需要。他要的是秦楚杰永无抬头之日。
    私下解决未必不是个好办法，但通过走法律程序，秦氏集团乃至秦楚杰这个人，抄袭别人研究成果这个头衔一直都会在，不止是现在，以后秦楚杰也抬不起头来。
    这，就是惹到他尹浩鹏的下场。
    对他自己而言，他一直觉得自己算是足够宽容了。
    “是。”秘书应道。
    又问一句：“那林总？”她指的是林佳希。
    这段时间林佳希在山河集团并不能算是真正的项目部经理，至少尹浩鹏并没有给她这个权利。
    “给她。”
    尹浩鹏并没有多想。
    在他心里，林佳希还成不了什么气候。不就是一个项目部经理吗？她能起多大的风浪来？他尹浩鹏一向都是说到做到的人。
    “是。”秘书出了办公室，只留尹浩鹏一人。
    当初来帝都的目的，他已经完成了一大半。
    剩下来的，也快了。
    ——
    顾竟成和霍梦舒是在接到通知后的第三天赶回来的。
    这次调的地方很远，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
    小牧还小，便被霍梦舒送到了景湖雅居。
    两人连洗个澡换身衣服都没有便匆匆赶到医院。老爷子已经醒了，正半靠在床上，手边是霍彦铭让丰嫂做了送来的粥。
    顾竟成看到病床上的爷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一段时间不见，老爷子显然憔悴不少，沟壑纵横的脸泛着蜡黄，原本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精神气也被颓废顶去了大半。
    “爷爷。”顾竟成牵着霍梦舒的手进了病房。
    房间里很安静，听到顾竟成的声音，老爷子微微一怔。
    一旁的霍梦舒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来，微微往后退了退。顾老爷子最看不得的就是他们在一起。现在老爷子这样，自然不能刺激到他。
    顾竟成皱了皱眉，还是重新牵起霍梦舒的手。
    两人的动作尽落入顾老爷子眼中。
    沉默片刻，他轻叹了口气，开口：“你们过来。”
    霍梦舒不太敢上前，怕刺激到老爷子，顾竟成却拉着她上前：“爷爷。”他晃了晃霍梦舒的手，霍梦舒也轻轻开口：“爷爷。”
    顾竟成被调的地方紫外线很足，只短短一个月时间，他已经黑了一圈，却依旧挺拔壮硕。
    老爷子沉默片刻，忽的开口：“罢了，你们要在一起就在一起吧，我不拦着了。”
    霍梦舒原以为老爷子会照常发一通脾气，然后将她赶出去。却没想到这次居然松了口。老爷子一向都是个要面子的人。
    这次想来也是因为顾竟成的离开，这次才被迫放下面子。
    但不管怎样，他终于答应了。
    “爷爷……”想来顾竟成心里也是惊讶的，他问道：“您说真的？”
    “我也想通了，你父母走的早，从小就在我身边长大。我知道，我年轻时对你太过苛责，让你心里一直是有一种落差的。但你知道，我一直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沟通有问题，你身边没有人陪，性子越来越冷淡，我是有责任的。今后的日子还得你自己过，好或不好，你自己看着办吧。”
    顾老爷子有一搭没一搭说着。
    或许这是他一生中唯一一次能这样说。生病的人格外脆弱，何况是个老人。
    这段时间老爷子也想了很多，与其自己阻拦着双方都不好过，何不顺了，接下来的日子儿孙绕膝呢？自己的身体他自己知道，半截入土的人了，或许他真的不应该再管这么多。
    “爷爷。”顾竟成蹲跪在床边，皱着眉。淡淡的嗓音中却似乎多了几分感动。
    同霍老爷子一样，他也是个不善言辞的人。
    即使在这样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谢谢。”许久，又多了一句。
    老爷子握上顾竟成的手：“回来吧？搬回老宅子。”他看向霍梦舒：“你们一起搬回来，你还有孩子。”
    霍梦舒心中自然是高兴地，连忙一起蹲跪在顾竟成身边：“爷爷，谢谢。”
    顾老爷子看着两人，笑了笑，想来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原本严重的厌恶渐渐转成了慈祥。
    这天下午，顾竟成和霍梦舒就在医院里一边照顾老爷子，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直到最后，老爷子不放心小牧，让霍梦舒回去看看孩子，霍梦舒说将小牧放在霍彦铭那里时，老爷子才想起来。
    “你弟弟是个好孩子，我住院这段时间，他和那丫头几乎天天过来，虽然他们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他们是真的关心我。你们到时候可要好好谢谢人家。”
    顾竟成笑着点头，回头看了霍梦舒一眼。
    ——
    傍晚，景湖雅居。
    想来是因为怀孕的缘故，乔岑一天要吃好几顿。
    以前挑食的她现在也不挑食了，什么都吃。倒是吃的丰嫂有些担心。都是些没有营养的零食，她一见乔岑吃便拦着，吓得乔岑以后吃零食都只敢躲房间去吃。
    霍彦铭倒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有些不能吃的零食那就是不能吃。小饼干小面包之类还是可以的。
    知道乔岑怀孕后，蒋柯和邵瑞君便三天两头往这儿跑，一日三餐的鸡汤鱼汤。
    乔岑体虚，总是觉得经常犯困。
    这会儿正在客厅眯着，霍彦铭从公司回来，将外套脱了后走到她身边，小丫头睡得正香，不知是不是梦到了什么，唇边挂着一抹笑意，温馨明媚。
    他顺手从旁边扯了条毯子盖在她身上。
    只轻轻一碰，她便醒了。
    倒也不是很困，乔岑起了身：“你回来了？”
    她看了看墙上的钟，六点多了。
    平常他虽然也去公司，但基本上四五点就到家了。
    “今天怎么晚了？”乔岑顺嘴问了一句。
    霍彦铭倒是没有太注意时间，这会儿看了看手表：“公司有些事处理。”他想了想：“你吃了吗？”
    “没。”乔岑撇了撇嘴，有些饿了。
    霍彦铭把鞋拿过去，拉着她往餐桌边走。丰嫂已经准备好了晚餐，都是两人爱吃的。
    霍彦铭给乔岑添了饭，嘱咐道：“以后我要是晚回来，你先吃，不用等我。知道吗？”
    “嗯。”乔岑拖长了调子应了一句。
    她才不管，下次还等他一起吃。
    边吃着，乔岑问道：“公司是有什么事情吗？”她倒不是很关心这个，反正她也听不懂。不过想想，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去了，该了解一下公司的情况。
    霍彦铭似乎在想着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片刻，他开口：“山河集团把秦氏一纸诉讼告上法庭有段时间了，似乎是山河拒绝了秦氏的赔偿。今天结案，秦氏大概是起不来了。”
    他若有所思。
    这对华盛来说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顶多也就是员工茶余饭后消遣时光的杂事。
    只是想着秦楚杰当初对乔岑的心思，霍彦铭心中还是暗喜的。
    “起不来了是什么意思？”乔岑多问了一句。
    “破产，大概以后在同一行业也起不来了。”霍彦铭简单解释一下。抄袭算是重罪，尽管罪魁祸首是尹浩鹏，但既然秦楚杰背了这个黑锅，那暂时就脱不掉了。
    “啊？”乔岑不觉有些震惊。
    秦氏集团发生这样的事情之后，乔岑就没有再见过秦楚杰。
    印象里，依旧是那个邪里邪气，桀骜不驯的秦楚杰。
    一晃也没多长时间，居然就这样败在了尹浩鹏手里，谈不上可惜，反正不光彩就是了。
    “抄袭这种事，真是秦楚杰能干得出来的？”乔岑显然不信。秦楚杰虽然不是什么善茬，但他也确实是个有原则的人，乔岑还真不相信。
    “抄或不抄，现在争论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一个人的时候或许可以放手一搏，但秦楚杰身上背着的是整个秦氏，他难免急躁。失足一步，被山河反咬，想翻身也不是这么容易的。说到底，他也没有做错什么。”霍彦铭给乔岑盛了勺汤：“他的事，自己可以处理好。”
    乔岑想了想也有道理。
    虽然她并不怎么喜欢这个人，但就像霍彦铭说的那样，他也确实没有做错什么。也算不得是个坏人。
    再说，在商界混了这么多年，心理承受能力自然是好的。
    管他呢。
    ——
    短短四个月时间，帝都商界的地位格局似乎变了不少。
    秦氏集团正式宣告破产，从那天开始，便再没有人见过秦楚杰。
    山河集团有意收购白氏集团剩余股份，却不知什么原因直到今天都没有什么动静。
    大变化的也就是这些，其他小企业依旧观察着依附着，大企业则是不动声色。
    白氏集团虽已是个空壳，但这么多年的名声在那里，收购白氏集团对山河来说利大于弊。他开始花重金收购白氏集团的股份。
    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却没有着落，正是林佳希手中
    白佳琪虽然不在，但香水项目却依旧没有停止，研究人员是be美妆调过去的专业调香师，接洽人是作为项目经理的林佳希。
    香水项目风生水起，四个月来首度推出的产品收获颇丰。
    尹浩鹏自然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