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馋馋转过头看他, “我还想问你呢。”
    陆羡竹想了想，“难道是方言？”
    包馋馋刚想回答“有可能”，余光一瞥，看见阿黛雪妮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看来，这是人鱼的语言吧。
    阿黛雪妮微微仰头，望着不远处舞台上的那个人，泪流不止。
    这是她家乡的歌谣。
    她曾经无意间哼过几次，没想到他竟然记在心上，瞒着她偷偷学会了。歌词完全是另一种语言，他一定学的很艰难，听，这个发音真是别扭得很。
    歌唱完，顾言睿又对她说了一句什么，依旧听不懂，不过包馋馋直觉认为，大概是“我爱你”之类的意思。
    阿黛雪妮突然站起来，擦了擦眼泪，快步跑上舞台，一路跑到顾言睿的面前停下。
    “小爱……”
    阿黛雪妮的脸上仍挂着泪痕，晶莹的泪珠缀在眼角，楚楚动人，让他心疼，顾言睿抬手正要拭去她的泪水，手腕却忽然被她抓住。
    阿黛雪妮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双手捧住他的脸颊，还没来得及踮起脚，顾言睿就先屈膝半蹲了下来，笑得有些流氓，阿黛雪妮破涕为笑，往前一倾，覆上了他的唇。
    她在这个时空，没有身份，不知来历，也无亲友，如凭空出现一般，是他给她名字，教她说话，却从不过问她的事情，一心一意接纳的只是她这个人而已。
    刚才听了馋馋的话，她设想了一下，如果现在就可以回到大海，她会回去吗？答案是，不会。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么不想离开他。
    在他们相吻的那一刻，整个场馆都沸腾了，有人尖叫，有人呼喊，有人吹着口哨，还有许多女生歌迷相拥而泣，不知是悲是喜。
    “真好。”包馋馋看着他们，由衷地感叹道。
    一个手掌忽然从旁边伸过来，放在她的脸上，将她脑袋一转，随即温热的双唇覆了上来，对方轻轻尝了几口，唇依旧紧贴，语带笑意：“是很好。”
    他们的身后随即爆发一阵尖叫声，观众们纷纷将手机镜头从台上转移下来，对准了这两人。
    某观众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右上角舞台明亮处，有两人站着拥吻，左下角昏暗处，有两人坐着接吻，灯光璀璨，夜幕星辰，画面唯美，就是作为单身人士，有点心塞。
    而且情侣约会除了看电影，一起看一场演唱会也是不错的选择，三万多观众里就有不少对情侣，此时气氛正好，于是目光一扫，有不少情侣都跟着吻了起来。
    ……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这个演唱会，不是接吻大会啊喂！
    顾言睿松开阿黛雪妮，笑意不断扩大，他一只手牵着她，另一只手拿起话筒，唱道：“明年这个时间，约在这个地点。”
    他把话筒递到阿黛雪妮嘴边，她自然而然地接着唱：“记得带着玫瑰，打上领带系上思念。”
    “我学着在你爱里沉醉，你守护着我穿过黑夜，我愿意这条情路相守相随，你最珍贵……”
    人鱼的歌声是极为优美动听的，阿黛雪妮和顾言睿这一曲对唱，不知唱醉了在场多少有情人，但陆羡竹显然不是其中一个。
    “他非得唱这首？”陆羡竹一脸冷漠地望着顾言睿。
    他前面和馋馋唱的就是《你最珍贵》，他们现在也唱这首，两相对比之下，不是显得他唱的更差了么？这对向来做什么事情都无比优秀的他来说，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包馋馋顺毛似的抚了抚他的背，她知道陆羡竹在想什么，于是安慰道：“他们越觉得你唱得差，就越能凸显我的唱功深厚啊对不对？”
    “有道理。”陆羡竹点点头，这对馋馋来说确实是好事，他的脸色立即缓和了下来。
    坐在他们身后偷听的观众：？？？
    ……
    《终极歌战》的播放量突然以惊人的速度在增长，将节目组都吓了一大跳，于是他们赶紧去查原因，最后感叹一句：安歌真是他们的贵人呐。
    顾言睿的演唱会从未邀请过其他演唱嘉宾，这是他出道十五年来破天荒头一遭，所以在演唱会的录像视频流出去后，很多亚洲歌迷都对包馋馋产生了好奇，她到底凭什么得到了顾言睿的青睐？
    许多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去搜索了她，以及她的歌，正所谓音乐无国界，歌词听不懂也没关系，不少人就这么成了她的歌迷，当然也有人持保留态度，听说安歌正在参加一档唱歌类节目，纷纷来看热闹，看热闹的结果是，也为安歌所折服，成功被圈粉。
    所以这些突然多出的播放量，都是来自于那些国外歌迷。
    包馋馋的第二张专辑《悟》紧接着发行，海外购买量占了不小的比例。
    这张专辑里的歌，曲子都是由包馋馋而作，至于歌词，竟是由季时礼一人包揽了，包馋馋不得不承认，季时礼太有天分，她只是粗略的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告诉他，他写出来的词就能完全甚至更多的传达出来。
    专辑之所以叫《悟》，是领悟，是感悟。她重生过一遭，如今活成了与前世完全不同的样子，一步步走来，回想前世今生，千般种种，她有太多太多的“悟”。
    关于爱情，关于亲情，关于陪伴，关于生活，关于梦想，有温暖，有伤感，有励志，有怅惘。无论你是谁，你多少岁，你经历了什么，总有一首，能够进入你的心门，打动你内心的某处柔软。
    一张专辑十到十二首歌，通常能够有三四首歌被大众传唱就不错了，更多的是只有主打歌为人所知，其他歌曲大都被淹没，无人问津，包馋馋之前的第一张专辑也差不多如此。
    然而《悟》一经发行，一共十首歌，在网络各大音乐平台上，竟然出现了十首全部占据音乐排行榜前十的盛况，点开榜单一看，前排全是安歌，而且不仅是国内，有几首歌也一直挂在国外一些音乐平台的排行榜上高居不下。
    包馋馋坐在电脑前，电脑上正开着一个音乐播放器，播放器的界面就是个排行榜，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她的歌，她的名字。
    播放器旁边，是一个在线翻译的网站，最近她的微博粉丝数也涨得可怕，而且很多私信的内容都是日语韩文之类的，她都看不懂。
    还有粉丝发了一些截图给她，都是外网上对她对歌的评论，粉丝们都给她翻译好了。
    陆羡竹端着一盘水果沙拉过来，就见馋馋转过头来看着他，呆呆地问了一句：“我是不是火了？”
    这问题。
    陆羡竹轻笑一声，送了一块芒果到她嘴里，“是啊，都火到国外去了。”
    包馋馋愣愣地眨了眨眼，机械般地嚼了嚼嘴里的芒果，几分钟后。
    “哇哈哈哈哈哈哈！”
    包馋馋突然仰天大笑，陆羡竹被她吓了一跳，心想馋馋又不是重名利的人，不至于这么高兴吧，都赶上她收到艾利斯录取信那会儿的兴奋劲了，他刚想说什么，包馋馋突然扑向他，跳起来就是一个八爪鱼式拥抱，挂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