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医生是治愈系 第85节

作品:《韩医生是治愈系

    安时光其实并不是很擅长说甜言蜜语的人,不过这一刻,她忍不住轻声说了句:“其实不用这样的,我有你,就够了。”
    请安月明一家吃饭的那家饭店,是韩妈妈亲自挑选的,叫悦来楼。这家饭店的菜清淡精致,既符合韩妈妈这种爱好养生之人的口味,又比较适合待客。
    韩妈妈跟韩爸爸都很重视这次饭局,早早就在酒店等候着了。
    韩辰阳早就把安月明跟周琴女士离婚的事情交代清楚了,所以韩妈妈知道卢笛不是安时光的亲生母亲,而是安时光的后妈。都说有后妈就等于有了后爸,韩妈妈在看到卢笛的一瞬间,就知道,这一家子对安时光肯定不怎么样。
    因为这一家子,本身就不怎么样。
    先说这个卢笛,从年纪上来推断,她今年顶多也就50,再加上保养得不错,所以看起来要比同龄人年轻貌美得多。但韩妈妈对她却没什么好感,一方面是因为在韩妈妈心目中,已经先入为主地觉得卢笛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人;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这个叫卢笛的女人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而这双眼睛里,充满了风情与算计。
    韩妈妈不记得自己曾经在哪里听过一个说法,说女人年轻的时候,长相主要是靠先天遗传,而年长之后,长相则是她内心的体现。正所谓相由心生,整天抱怨的人,会长出一张怨天尤人的脸;整天伤春悲秋的人,会长出一张苦大仇深的脸;而整天揣摩别人心思,只想为自己牟取利益的人,则会长出一张充满算计的脸……
    卢笛,很显然就是后者。
    就连她那个女儿,小小年纪,长相就已经有了不讨喜的趋势。倒是安月明,虽然是个负心汉,却长了一张正义凛然的脸,真真是人不可貌相。
    这一家子,若放在平时,韩妈妈肯定是要敬而远之的,但今天这样的场合,她就算再心中不喜,也绝不会表现分毫。所以她一边吩咐服务员把她之前点好的菜端上来,一边热情地招呼这一家三口入座。
    吃饭的时候,果然证实了韩妈妈之前的想法。这一家子,确实对安时光不怎么样。先不说卢笛跟她的那个叫安一诺的女儿全程都没怎么搭理安时光,就连安时光的亲生父亲,对安时光也不怎么热情。
    不过他们这一家三口感情显然是很不错的,一副父慈子孝,其乐融融的样子。但他们感情越好,韩妈妈就越心疼坐在她身边的安时光。所以忍不住伸出手,轻轻覆在了安时光搭在膝盖上的左手。安时光一抬头,就看到韩妈妈一脸慈爱地看着自己,眼神里有怜惜,也有安慰。
    安时光想,她终于知道韩辰阳的体贴跟细心都遗传自谁了。
    饭局进行到一半,终于开始聊正题。一般婚前男女双方父母见面,都是为了商讨一下结婚事宜。但韩辰阳跟安时光20号就要结婚,今天都已经18了,婚礼的所有事项其实早已安排妥当了,所以对韩家人来说,这一次,纯粹是尽一尽地主之谊招待一下来自远方的客人,顺便,提前认识一下亲家。
    不过对安月明一家来说,这一次,却是来谈条件的。卢笛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不能从安时光那边占到便宜,那就从韩家下手。毕竟,要房,要聘礼,可都是女方家长的基本权利。
    第75章
    卢笛知道这种场合还轮不到她来说话,所以早在从酒店出来的路上,她就已经仔细叮嘱过安月明了,最好的,就是能让韩家人答应出钱在枫城给他们家换套房子,如果实在不行,那就问韩家人要10万块钱的彩礼。
    卢笛是个厉害的主,牙尖嘴利,安月明又是个老婆奴,向来是老婆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所以虽然明知道当着韩家人的面要这要那会让安时光难堪,他还是当着安时光的面向韩辰阳的爸爸妈妈开了这个口:“亲家公,亲家母,我们家时光跟小韩结婚,我是一点意见都没有的,也很真心地祝福他们。不过关于彩礼的事情,不知道你们家是怎么考虑的?”
    安时光闻言气得发抖,自己亲妈都没开过这个口,他们这一家子居然还有脸过来要彩礼,简直是欺人太甚。这么想着,安时光下意识就想冲安月明拍桌子,不过手还没来得及动,就被坐在她身边的韩妈妈给摁住了。
    韩妈妈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又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随后才轻声说道:“我跟老韩都特别满意时光这个儿媳妇,所以彩礼嘛,自然好商量。是吧,老韩?”
    韩爸爸点点头:“是啊!”
    安月明没想到韩辰阳的爸妈这么好说话,忍不住眉开眼笑起来:“我不是a城人,所以不太懂a城这边的习俗,不过在我们枫城那边,彩礼钱都得给双数,家境一般的给2万或者4万,家境中等的给6万或者8万,家境稍微好一点的,一般都得10万以上。”
    韩妈妈沉吟片刻:“我们家虽然不能说家境有多好,但10万块还是给得起的。”
    安月明继续说道:“除了彩礼之外,男方还得给女方家买套房子。按理说这套房子应该买在a城,不过一来a城房价太高,二来我家安时光在a城已经有自己的房子了,所以我的建议是,这房子还是要买,但不要买在a城,而是买在我们枫城。你们看可以吗?”
    韩妈妈笑笑:“难得亲家你这么替我们考虑,我们自然都听你的。既然枫城那边的房价要比a城便宜一点,那就买套大点的,这样住着也舒服。”
    安月明喜滋滋地端起面前的酒杯:“一看亲家母就是个爽快人,我家安时光能嫁到你家当媳妇,真是她的福气。我替我家安时光敬你们二位一杯。”
    韩妈妈等安月明把他杯子里的白酒喝完了,才笑眯眯地说道:“亲家,既然房子跟彩礼的事情都已经谈妥了,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该谈一谈装修跟车子的事情了?”
    安月明端着酒杯的手一滞:“……装修跟车子?”
    韩妈妈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不是枫城人,所以不太懂你们枫城那边的习俗,不过在我们a城这边,如果男方家里买了房子,那么装修费用就必须得由女方家里来出。这100平米以下的房子,装修费用一般是10万到20万;这200平米以下的房子,装修费用一般是20万到50万:这300平米以下的房子嘛,装修费用没个百八十万估计是拿不下来。反正枫城房价不算贵,您看我们是买200平的好还是干脆就买300平的?装修费用您是准备直接打到时光卡上,还是准备给现金?”
    安月明:“……”
    韩妈妈端起面前的红酒抿了一小口润了润嗓子,才又继续说道:“结婚这事,说白了,就是礼尚往来的一个过程。既然我家出了彩礼,那你家肯定得添点嫁妆才说得过去。别的地方我不太清楚,但在我们a城,女方的陪嫁一般都是送车。家境一般的,就送10万以下的车;家境中等的,则送10万到20万的车;家境再好一点的,一般都得20万以上。亲家公,辰阳跟时光现在开的车都不止20万了,您总不好让他们婚后开的车还不如婚前吧?”
    安月明万万没有想到韩妈妈这么七绕八绕了一通,不仅让他觊觎的房子跟彩礼统统化为泡影,反而还得倒贴几十万的装修款跟一辆20万以上的好车。这么亏本的买卖他要真的答应了,别说卢笛不会轻饶他,恐怕就连他自己都没办法原谅自己。可若是不答应,他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出不答应的理由。
    见安月明被韩妈妈噎得说不出话来,从进了包厢开始一直没说话的卢笛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你们家这算盘打得倒是精明,那照你们这算法,你们岂不是白从我们安家得了个便宜女儿?”
    韩妈妈斜睨她一眼:“您没学过算术么?a城的房价再便宜,也得上万了吧?买一套200平米的房子,至少得200来万,再加上10万块的彩礼钱,我家少说也得出210多万。您要真的觉得我家占了你们便宜,那这样,你们家出买房的钱,我们来负责装修。”
    卢笛想了想:“这样吧,房子还是你家来买,我们负责出装修费,不过房子得写我家老安的名字。”
    韩妈妈心里在冷笑,不过表面倒是不动声色:“这恐怕得听时光的意思。”
    安时光几乎是立刻说道:“我不要房子。”
    安时光话音刚落,一旁的卢笛便要笑不笑地说了句:“时光,这就是你不对了,你爸爸要这些东西难道是为了他自己么?他这么做还不全都是为了你。你不帮着他说话也就罢了,怎么还能这么拆他的台了?”
    安时光冷冷一笑:“等你家安一诺结婚的时候,你再琢磨着怎么要房要彩礼吧!我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我自己亲妈还在,用不着你在这里扮慈母。你今天之所以有资格坐在这里,只是因为你是我爸爸的现任妻子,不是因为你是我母亲。”
    卢笛被安时光这番话噎得脸色都变了,偏偏安时光说得句句在理,她想反驳都没法反驳。
    安时光怼完卢笛,又转头看向安月明,一字一顿地慢慢说道:“这些年,我没你这个父亲也过得不错,你没我这个女儿也过得挺好,以后就还是你过你的,我过我的!若有人问我,我就说我没有父亲,若有人问你,你就说你只有一个女儿,她叫安一诺。”
    安时光这辈子说过的很多狠话,但最狠的,就是跟安月明说的这句了。她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安月明,从今之后,她都不会再认他这个爸爸。
    安月明一直以为自己不喜欢这个女儿,可是听到安时光这番话时,他却忍不住内心大恸。
    他一直记得安时光上次去他那里说的那番话,她说“生育之恩自然是要报的”,她说“你把我养大,我给你养老”,她说“当你缠绵病榻无人问津的时候,不要忘记,你还有个女儿叫安时光”。
    那一晚他一直没怎么睡,脑海里慢慢地想起了很多安时光小时候的事情。
    他记得安时光小的时候长得特别的白净可爱,抱出去玩的时候,看到她的人都会忍不住夸她,连他这个当父亲的,都觉得脸上有光。
    后来安时光开始学习芭蕾,每到周末,便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上,由他送去少年宫。学芭蕾其实特别辛苦,跟她一起学习芭蕾的那群孩子,常常哭着闹着不肯学。只有安时光,明明前一秒还疼得龇牙咧嘴,下一秒就会笑着对他说:“一点都不痛。”
    其实这个孩子一直都很懂事,也很黏他这个父亲,所以他跟周琴离婚的时候,是有想过要把她一起带走的,只不过周琴不愿意,所以他也就没太坚持。
    等到后来跟卢笛结了婚,又有了安一诺,他就彻底断了把安时光接到身边的念头。偶尔午夜梦回,他也会觉得心生愧疚,觉得自己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而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对安一诺特别有求必应。不知道的人只当他是一个溺爱女儿的父亲,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份溺爱里,其实也藏着对大女儿的一份愧疚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