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祸首
    陆暖那边正因为突然爆出的视频焦头烂额，就看到自己的另外一部手机收到了小孩的电话。她接起，听到了令人振奋的消息。
    装作与此事无关，陆暖给了沉清涵建议。
    待挂断电话后没有多久，陆暖所在的公关公司便收到了沉清润发来的邮件，里面赫然是方才小孩在电话里所提及的，希望陆暖所准备的材料。给小孩发消息告知已经发送给绿光后，陆暖就再一次投入了工作。
    与她所预想的难以压制视频的传播不同，私密视频被传播了半小时后就遭到了各方社交软件的大批量删除。就连资源乱飞的云盘，更是在此刻突然进行资源更新，所有用户强制退出登录。可以说，宋寺澄的私密视频，除去一开始那半小时被人看到后，几乎再无人能够看到。
    然而，这还不够。
    对于已经将视频保存下来的用户，云盘更是在第一时间进行了删除、封号。就连各大社交软件，包括任何一个关键词的消息，全部都进行了封锁。
    越不想说的事情，人们越想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都在发问号，好奇发生了什么。
    此刻，西台国际集团旗下泰禾酒店被爆在房间内安装摄像头，并对顾客视频上传网络售卖。
    西台国际集团是国内排得上名号的酒店集团了，旗下的泰禾酒店和泰川酒店更是将高端和商务酒店市场占领了其中一部分。算的上是比较有名的企业了，更是由于沉氏对其的鼎力支持，国内大型企业员工出差近乎入住的都是泰川酒店。
    此爆料一处，瞬间引爆全网。
    那些被封杀的私密视频和云盘账号霎时被人遗忘到脑后，这个时间就给了陆暖操作的余地。
    沉清润坐在咖啡厅内，她端起水杯喝了口水，问对面那天见到的女生：“能确定吗？”
    “你的手机我检测过没有问题的，iCloud云的安全性可以保障，但是你本人有默认照片视频自动上传云盘。而且你的云盘账号密码过于简单，被人破解也不是难事。你可以让你公司的技术部门看一下你的账号，以及友情提醒，也要看一下办公电脑的Cookie。”女生将沉清润的手机递还给她，“还是不要设置自动上传了。”
    沉清润接过手机，点头，神色却是十分黯然。
    到底是她大意了，是她将宋寺澄拖进了沉家的争斗来。
    这一夜，过的并不太平。
    沉清润在为了私密视频的事情找幕后的黑手，揪出一个杨志宇不算，更是将沉氏内所谓的“叁小姐”党，尽数抓了出来。不算少的人名和履历，全都都在她的办公桌上，她怔怔地看着上面的人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若是寺，她会怎样做呢？
    高楼的大落地窗将外面的景色一览无遗地展露出来，沉清润站起身，看着夜色中玻璃窗前自己的身影，神情凝重。
    晚间在咖啡厅所见到的女生不是别人，正是聚量科技的又一合伙人——黄一芝。
    许是互联网公司的行事风格比较跳脱，她面对沉清润也没有什么顾忌，在说完视频可能被泄露出去的原因后，忽然提起来了宋寺澄的事情。
    “说来好玩，我当初刚进公司的时候，听说技术领导的花名叫阿喀琉斯，还以为是个男的。”她端着咖啡杯，望着咖啡厅外的车流，语气中满是怀念。
    古希腊神话人物众多，宋寺澄一向喜欢这类故事。沉清润依稀还记得，她当年特别喜欢看《奥林匹斯星传》那么个奇奇怪怪的动画片。若是旁人，起花名可能会取个宙斯、赫拉、雅典娜，再不济也可能是什么波塞冬、阿波罗之类的。然而宋寺澄却很是反常，她选择叫阿喀琉斯。
    阿喀琉斯（希腊语：?χιλλε??、英语：Achilles），是希腊神话中的英雄，海洋女神忒提斯（Thetis）和凡人英雄珀琉斯（Peleus）之子。
    在阿喀琉斯出生后，母亲忒提斯从命运女神处得知他将会战死，忒提斯便握住了阿喀琉斯的脚踝将他浸入冥河。所以阿喀琉斯除了脚踵的致命死穴，全身刀枪不入，诸神难侵。而在阿喀琉斯参加特洛伊战争后，仅用两次战役就使原本胶着的战况向希腊军队大幅度倾斜，并且杀死了特洛伊的守将赫克托耳。
    但因与太阳神阿波罗交恶，阿喀琉斯被阿波罗的暗箭射中脚踵而死。
    可以说，阿喀琉斯这个神，有着过于明显的弱点，结局也不是很好。宋寺澄用这个做花名，看起来确实不太吉利。
    饶是沉清润，她也无法理解起名字的时候宋寺澄的心理。但此刻显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什么话都没有说，静静地坐着，等着黄一芝接下来的话。
    “我啊，原来以为宋总的阿喀琉斯之踵是她的Omega性别。”黄一芝是beta无法感受到信息素，但宋寺澄是Omega的事情，公司高层一部分是知晓的，或者说，宋寺澄根本就没有隐瞒过自己的性别。她笑了笑，脸色有些惨淡，“第二性别是Omega和beta的人，所受到的待遇，沉总这种高等级的alpha应该不会懂。我原以为阿喀可我一样落入俗套，觉得世人不公，却没想到是自己过于狭隘了。”
    “她不是会认为Omega这个性别是致命弱点的。”沉清润笃定地回答。从一开始，宋寺澄就对第二性别这个东西没什么明显的喜恶，只是军校只招收alpha，她又自小被当成了alpha训练，所以才显得她更想要成为alpha。
    虽然后来两个人有十年的空白，沉清润不知道宋寺澄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以宋寺澄一贯的行事风格来看。她并不会对下属有任何区别对待，更不会以照顾Omega的名义来抹杀Omega在职场存在的意义，相反，若是对方是一个工作能力极为突出的Omega，她会更加严格的要求对方，当对方能够达到她的要求的那一刻，不管对方是怎样的人，她都会重用那个人。
    当时在荣城的时候更是在老技术骨干alpha和一个Omega产品小妹妹中，她选择了更站理的产品小妹妹，还亲自去病房安抚人家，生怕给小妹妹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这次公开控告计千景也是，用着帮沉清润夺取继承人的位置的由头，实际上却只是为了一个未成年的Omega出头。自己跳出来，公布了自己的第二性别和信息素等级，让自己被公开在网络上任人议论。她从来不会把平权说出口，可做的事情却实实在在都是在为了平权而努力。
    这样的宋寺澄，怎么可能认为Omega这个性别是自己的弱点呢？
    黄一芝虽不知道其中具体的事情，但宋寺澄在公司的作为她最是清楚。对宋寺澄，她是真心的服气的。她将身子靠后，认真地打量着对面的沉清润，忽的笑了起来：“我才明白阿喀琉斯之踵就是你，宋寺澄那么强大，可你就是她的弱点。”
    什么？
    “我是闻不到信息素的，但手底下那群臭小子闻得到。阿喀被标记的事情我们入职就知道，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元总，毕竟阿喀身上的木香味实在是过于浓重，可要是仔细说，又不太像是木香。”对于宋寺澄被完全标记的事情，宋寺澄也是十分坦然，被发现了就发现了，不解释也不多说什么。
    “直到那天在安全中心遇见了你，你身上的信息素的味道，就是阿喀一直以来的木香和花香的结合的味道。”
    沉清润身上信息素的味道。
    窗外下起了小雨，夜风呼啸，沉清润望着窗户上自己的身影，眉头紧蹙。
    开司米木的香气是一种合成香，融合了雪松、麝香、琥珀和香草的味道。alpha的木香类信息素本就稀少，合成类木香更是少之又少。
    信息素的独一无二与完全标记后的信息素融合，那之后是会形成新的信息素的味道。此时，闻不出具体的信息素倒也正常。
    可，黄一芝说她的信息素的味道。
    她的信息素恢复正常了吗？
    如果是这样，那完全标记宋寺澄的人，真的是元辞吗？
    还是？
    完全标记宋寺澄的人，就是她！？
    沉清润微微出神，看着窗户上自己的身影，她忽地动了起来，走回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了许久前母亲交给她的当年发生的事情的完整调查报告。
    她一目十行的看着，看到上面的：沉氏女alpha完全标记宋氏女Omega，并与之发生信息素争夺。
    沉清润看着手上的材料，神色同外面如墨的雨夜一般，她捏紧了手中的文件，不管现在已经凌晨四点，将电话打给了远在申城的元辞。
    “完全标记宋寺澄的人是我，不是你是不是？”
    元辞刚忙完公司的事情，见沉清润的电话接起，听她如此单刀直入的询问，也不打马虎眼，直接回答：“是。你终于发现了。”
    得到答案，沉清润挂断电话。
    办公室内有专门的信息素浓度试纸，是用来检测alpha发情期的，一直以来沉清润都用不上。但此刻，她想知道，是否真的用不上了。
    她抽出一张试纸，将自己脖颈后的阻隔贴撕下，对准上方。
    不过片刻拿下，看到上面呈现出了紫色。
    高等级的被标记后的alpha信息素的颜色。
    她有信息素了，虽然她还闻不到，但是她有信息素了。
    是她完全标记了宋寺澄！
    是她。
    一种很是复杂的心情萦绕在她的心头，她看着外面昏暗的天，想到这些日子来宋寺澄对自己的放纵。一瞬间又有些迷茫，宋寺澄是喜欢她，还是因为是她完全标记了她才放纵她的呢？
    沉清润看着外面走神，脸上是鲜少出现的迷惘。
    比起这些，现在更为紧要的当然还是关于私密的视频的事情。信息技术中心的人打来电话，小心翼翼地汇报：“沉总，经查询确实是有人盗取了您的云盘账号，将视频发送到互联网上。发送视频的IP是……”
    沉清润轻轻地回道：“是杨志宇吧。”
    下属愣了愣，下意识地应声。
    查到了人，沉清润的眉头稍稍舒展，她挂断了电话。目光再次瞥向桌上的“叁小姐”党，手掌落在上面，神色凌然。
    她是宋寺澄的弱点？
    不，她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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