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怀瑾来家里接的那个早上，苏芷五点就醒了。
    行李是昨天就收拾好的。
    中间还出了个小插曲，原本苏芷用的行李箱还是原来那个黑色的，谁知道昨天收拾完所有的东西拎起来的时候一整个大散架。
    程怀瑾知道后直接给她买了个新的，告诉她是工作福利。
    一只鹅黄色的rimowa行李箱，颜色像是温柔的奶油，苏芷一眼看到就喜欢上。
    第二天早上程怀瑾八点就到了她家门口，苏芷要自己拎着箱子往楼下去。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忽然叫程怀瑾给她和箱子合照。
    程怀瑾愣了一下，也立马拿出了手机给她拍了好几张照片。
    苏芷随后就扒着他的胳膊查看她和箱子的合照。
    声音里满溢而出的欣喜：“程怀瑾，我好快乐哦！”
    程怀瑾垂眸看着她，忍不住摸她毛茸茸的头发：“就买了个新的箱子就这么快乐？”
    苏芷仰头去亲他：“就是觉得事情怎么都朝这么好的方向发展了，我怎么这么幸运这么幸福！”
    程怀瑾把她抱住，也低头吻她：“以后还会更好的，上车吧，小芷。”
    “好。”
    回北川的路上畅行无阻，苏芷一直跟着电台哼歌。整个车程更像是她的个人演唱会，每个红灯停下的机会，程怀瑾都忍不住伸手和她十指相扣一会。
    没办法，他觉得他也有些疯魔。
    贪婪地依恋苏芷在他身边留下的温度，也无法否认那些幼稚的行为是他本人做出的。
    像是被她深深地吸引，偶尔也抛下理智沉迷于这些高甜的瞬间。
    中午十一点左右车子开到了北川家里的车库。
    李阿姨听到车声就从家里出来了，苏芷一下车就一声响亮的“李阿姨！”
    然后整个人跑着扑了过去。
    李阿姨笑得合不拢嘴，抱住苏芷又摸又看：“苏小姐怎么变得这么高这么漂亮了！好久没见，阿姨真的好想你啊！”
    “我也想你，阿姨。”苏芷抱着李阿姨，鼻子拼命发酸。
    忍住要掉出来的眼泪，不想叫这天变得太伤感。
    “先进去吧，外面冷。”
    程怀瑾摸摸苏芷的头，随后拎着两只箱子往里面去了。
    苏芷一回家就冲向了自己的卧室。
    这么久没回来，卧室里依然和她走的时候一样干净整洁。只不过这次换上了浅粉色的四件套，真像是个小姑娘的房间了。
    在这间卧室里住过的回忆像是涨潮的海水一般从苏芷的脑海里漫过，她忍不住在各个角落都看了看，一种失而复得的快乐，叫苏芷一回头看到站在门口的程怀瑾就忍不住地冲过去抱住了他。
    声音已经不可避免地沾上了潮湿：“程怀瑾，我今天真的好开心。”
    她眼泪倏倏地往他的衬衫上晕染，一种强烈的归属感，她忍不住真的觉得像是回家。
    程怀瑾捧着她的脸轻轻吻她眼角滑落的泪珠：“小芷，我们回家了。”
    他话音刚落，苏芷眼泪彻底失守。
    很没出息地刚到家里就哭了好一会，中午出去吃饭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
    好在李阿姨已经回到厨房，并没有看见她的样子。
    还是熟悉的饭后小甜点，苏芷吃得满脸笑意。
    身子在座椅上晃悠悠。
    两人吃完午饭后就去客厅休息，苏芷没坐样的横躺在宽大的沙发上。程怀瑾去楼上取了个东西很快也就下来坐在苏芷的脚边。
    苏芷随即心思一动，把脚踩在程怀瑾的西裤上。
    正要继续“作恶”，忽然被程怀瑾握住了脚腕。
    她发出挣扎的哀嚎，试图把腿抽回来，却直接被程怀瑾拖着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苏芷于是顺势跨坐在他身上，恶狠狠：“干嘛拉我？”
    程怀瑾伸手摸着她因穿着短裤而裸露出来的小腿，缓声道：“有个东西物归原主。”
    “什么呀？”苏芷搂住他脖子嘻嘻哈哈。
    程怀瑾轻拍了她一下屁股，叫她严肃一点。
    苏芷哼唧唧，几分不情愿地不再乱动，看见程怀瑾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苏芷目光跟过去，程怀瑾手掌轻轻展开。
    那个红色的扇子吊坠晃悠悠地从半空中垂下。
    几乎是瞬间，苏芷的心口就被揉成了一块块碎片。嗓口被巨大的回忆堵塞，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我觉得很值得。”
    ——“哪里值得。”
    ——“因为我现在都还能听到。”
    ——“听到什么？”
    ——“听到你刚刚的痴笑。”
    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一字不落地在苏芷的脑海里重现。
    “小芷，如果以后有喜欢的可以再买。但是这个可不可以现在先重新戴上。”程怀瑾安静地注视着她的脸颊，等着苏芷的答案。
    细细的一圈碎钻在灯光下发出柔美的光。
    她看得已经有些失神了。却也立马重重地点了点头，开口有微微的沙哑：“好。”
    程怀瑾将项链拆开，苏芷很是乖巧地伏在他的肩窝上。
    他从后将项链的扣子扣好，几分留恋般的，拇指在她的后颈上摩挲了几下。
    苏芷身子忍不住地颤栗。
    “好了。”他说。
    苏芷坐正身子，低头去摸那项链。
    眼眶热热的，她低头去亲程怀瑾的唇。
    声音也断断续续：“是我的小链子回来了。”
    程怀瑾更加热烈的回应。
    在这间他们曾经一起居住过、生活过的屋子里。
    在这张他们曾经想靠近却又只能后退的沙发上。
    完全的、不留任何余地的拥抱和亲吻。
    像是要把所有没有完成的遗憾一一弥补。
    潮湿混乱的气息里，程怀瑾听见苏芷说道：
    “我例假走了。”
    小而发颤的声音，叫他倏地止住了动作。
    起伏的胸膛，他沉声问道：
    “小芷，你确定吗？”
    从他肩窝里传来的声音变成了一根湿漉漉的棉线，慢慢地收紧在了他的心上：
    “确定。”
    程怀瑾身子一瞬的绷紧。
    片刻，直接将她抱着站了起来。
    脚步不再犹豫地朝楼上大步走去，沉声道：
    “那我检查一下。”
    第67章 榫卯
    六十七/榫卯
    苏芷其实一次都没有进入过程怀瑾在北川的这间卧室。
    甚至这个家的二楼,都因为有这间卧室的存在而叫她时常望而却步。
    他在二楼，她在一楼。
    曾经泾渭分明的界限。如今，也终于被打破。
    苏芷被程怀瑾抱着推门进入了他的卧室,映入眼帘的一瞬，即是最为单调的灰白。
    然而,她还没能够更加仔细地查看这间卧室的全貌，就被带着放到了柔软的床上。
    他随后倾压而来的重量,叫她深陷在属于程怀瑾一个人的气息里。
    那个她深藏已久的夙愿,如今也以一种十全十美的姿态实现。
    潮湿的、克制的吻。
    她紧紧抱住程怀瑾的脖颈。
    真实感受到的重量,让她产生了一种强烈贴合的错觉。
    微微缺氧的胸腔也叫她的大脑渐入模糊的地带。
    一切依靠下意识、欲/望和本能。
    第一次，也听见程怀瑾落在她耳边的低沉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