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刺了温允一刀，对方连疼都没喊一下，只是求着她不要离开。
    “我。”她嗫嚅着嘴唇，抑制住眼泪，“我去叫医生。”
    “不用。”因为大面积失血，温允的声音逐渐虚弱，“我受过那么多伤都没死，这点算什么。”
    “你不要走，好不好？”他终于哭出声，无助地用尽力气抱向她，不停重复着，“之前是我错了，我们不结婚了，不结婚了。”
    林迦楠紧绷的情绪终于爆发：“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恨我呢？”
    “我永远都不会恨姐姐。”他笑了笑，“我会永远爱你。”
    “你起来。”她让他躺在自己怀里，“手机给我，我叫救护车。”
    “不要。”他指了指书房，“那里有医药箱，简单包扎一下就好。”
    “我不要去医院，不然你会跑的。”
    “不会了！”林迦楠崩溃地大哭起来，鲜血已经大片染红了她的婚纱裙摆，“只要你好起来，我会陪着你。”
    “我是学医的，你信我。”他挤出一个微笑，“真的没事。”
    情急之下，林迦楠只好拿了医药箱过来，温允指导她给自己包扎了一番，看着新的血液逐渐染红纱布，她再度恐慌起来：“根本止不住。”
    “我送你去医院。”她跪在他身边求他，“阿允，就相信我这一次。”
    “因为......我也不想失去你啊。”
    温允看着她的眼神愈发迷离，随后双手垂在地上，晕了过去。
    林迦楠在他身上摸索了一番，终于找到了钥匙和手机，她快速拨打了医院的电话，救援队开着直升机，来得很快，送入急救室前，她握着温允的手，说了无数次对不起。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林迦楠的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她绝望地回头看了一眼，心沉入谷底。
    她怎么能......一时冲动干了那样的事情呢。
    林迦楠望着自己沾染鲜血的双手，她不敢相信方才的那个人，还是一贯成熟理性的自己。
    想到温允跪倒在她身边的模样，她的心被猛地揪起，疼得蚀骨。
    圣诞节这天，医院的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门口放着两颗装饰灯坏掉的圣诞树。
    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林迦楠走出门，白雪皑皑，落在她的肩膀眉梢，映衬着裙摆的鲜红，格外刺眼。
    入夜，手术室的门被推开，温允戴着氧气面罩，被送入顶层的独立病房。
    “还好，没什么大碍。”医生在表格上打了个勾，“抢救及时，就是失血有点多。”
    “先住院观察几天吧。”
    “谢谢。”她刚告别完医生，追着护士跟上温允的病床，病房里的他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还是以前那个说话容易害羞的少年。
    她握着温允的手，湿热的眼泪落下，流入指缝，思索许久，她走出门，叫住了方才做手术的医生。
    “王医生。”她擦干眼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里是龙城最好的私人医院，里面的医生资质也是最优秀的吧。”
    “嗯。”
    “我......”她顿了顿，“我先生，我觉得他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但他始终在逃避。”
    “我想帮助他走出来，拥有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但我不知道怎么做。”
    “你们这里的医生，可以帮帮我么？”
    “明白。”王医生点点头，随后报给她一个名字，“我们院的方勇医生，是心理精神科的专家，如果林小姐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联系他做个咨询。”
    “好，谢谢你。”
    终于说出了脑海中一直盘算的事情，林迦楠如释重负地回到病房，替温允将被子捻好。
    他的过去，一定独自承担了许多痛苦，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吧。林迦楠的心像被渍在盐水一般难受，如果她早点知道，之前在自己家的时候，就不会用那么冷漠的态度对他。
    温允安静地睡了几小时，在深夜缓缓睁开眼。
    林迦楠的眼睛肿的像两个核桃，见到他醒了，立刻起身道：“别动，挂着水，再睡一会。”
    “姐姐......”温允环视周围一圈，随后紧紧抓住她，“这里是哪？”
    “医院。”
    “你受伤晕倒了，我送你来的。”看着对方的神色变得痛苦起来，她赶忙安慰道，“我不走。”
    “若是我想跑，为何不赶在你昏迷的时候呢？”
    “嗯。”温允思考了一阵后，点点头，“我想回家。”
    “等好一些了再走。”她柔声道，“我答应你。”
    “但是有件事，在离开之前要做。”
    她顿了顿，看向温允：“我替你找了心理医生。”
    温允握住她的手一僵。
    “姐姐.....觉得我有病吗？”
    “阿允。”眼波流转间，她落下眼泪，“听我的，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好，是我太笨，没办法救你。”
    “但我真的希望，你可以像普通人一样，和我好好在一起。”她泣不成声，说话断断续续。
    “我爱你，但和现在的你在一起，我很痛苦。”
    温允怔怔地听她说完，随后温柔地拭去她的眼泪，神色忧郁。
    “对不起。”
    他扭过头，不愿意看她。
    “姐姐......我又让你难过了吗？”
    “没有。”她握紧他的手，恳求道，“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康复起来。”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
    “好。”沉默了许久后，他缓缓开口。
    “我答应你，去看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