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1)
作品:《定风波(GL)》 比起妇人的名声,有什么是比丢了自由还痛苦的呢,可是这个时代的自由于妇人而言有多难获得,即便出生在权力的顶端,贵如那些自幼受宠的公主却依然逃不开身为女子的宿命。萧婉吟回道,原是困兽,示弱,才让人误以为是笼中雀。
相府
请期之后能够下床走动的李元符比正常升迁都还要高兴的赏赐了占卜吉日的术师。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沉甸甸的金子进入囊中之后术士的心虚好像被填补满了一样,眼里只有说不尽的开心,往后若有占卜,小人一定听从公子吩咐。
李元符撑着身子坐下,覆手轻轻咳嗽了几声,低头细思索了自己的病之后朝术士招手,术士极为恭敬的走上前弓腰至李元符身侧,公子请吩咐。
上次你说你占卜多年从未出过差错,又说这门婚事不利家门,那我这病也是因为婚事吗?李元符问得极为小声。
术士听后心中泛起了嘀咕,相府对这门匹配的世家大婚极为重视,而李元符青睐萧家嫡女的事也早已传遍神都,以为又是李元符别出心裁试探的术士笑眯眯道:小人虽占卜多年,但绝非万无一失,占卜乃术,不可全信,有道是人定胜天,两家联姻,不存在吉与不吉,公子的病因念想所致,这门婚事便是良药,药到自然病除。
李元符极认真的问话被术士当做试探而讨好,然正中下怀,也使得他宽了担忧的心,有先生这句话,李某便也放心了。
小人家中还有事,公子好生静养,小人改日再来探望。
术士走后李元符长叹了一口气,紧了紧身上厚厚狐裘后还是觉得有些冷,遂起身走到坐塌前卷起一床被子裹身。
吱~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入内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家僮,手持托盘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郎君,药熬好了。
李元符见是陌生面孔,怎么不是阿茹姑娘?
阿茹姑娘有事,便差小人给公子送药。
每说几句话都要喘息的李元符轻轻呼了一口气,放这儿吧。
家僮听从纷纷近身将药放在李元符身侧的方案上,期间双手似乎一直在颤抖,像是在心虚又像是在害怕什么。
李元符察觉后握住家僮的胳膊,等等。
郎君。家僮低下脑袋,
将它喝下去。李元符将药端到神情慌张的家僮手中。
第120章 无药可解
几日前
洛阳城医馆
几个穿便衣留着胡子的壮汉抵在一家医馆门前,大门紧闭任如何敲都没有回应,直到旁侧的摊贩老板有些不耐烦他们的敲门声,不用敲了,里头没人。
老伯,家中小儿患病普通医者不能治,能告诉某,里面的医者上哪儿去了吗?
大概是回雍州老宅了吧,前阵子就开始收拾家当,今早刚走的,也不知为何,杜医医术高明这草堂开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开了呢。
多谢老伯。
几个壮汉跨上身侧所牵的马匹跟随领头之人往城西方向离去。
半日后,在一座废旧的城隍庙中两鬓斑白的老人被几个蒙面的黑衣人绑在草屋的椅子上,旁侧还有磨刀声。
被塞住嘴巴敲晕的坐堂医醒来见到后大惊的瞪起双目,呜呜呜呜...周身不见自己的家眷只有一群眼神凶恶的歹徒围在一起。
黑衣人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梗在老头眼前晃悠,杜医虽生于雍州长安,然世居洛阳,如今携带家眷亲族几代人是要搬到哪里去呢?
嘴里乃至喉咙深处的食道都被塞满绢布的杜医吞不下也吐不出,只能干瞪着眼哼气。
黑衣人将他口中的布拿出,赶在他吼叫之前斥道:老实点,否则你的儿孙便要因你而亡。
年过甲子的医者苦涩着一张老脸,泪流道:我杜家是造了什么孽吗?要让我在暮年遭受这样的苦难。
凤阁侍郎李昭德的次子是你负责诊治的吧?
是。
好,我接下来的问话你若有半点虚言,黑衣人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悬在老头眼前,你那不满十岁的孙儿可要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你们要问什么?
校书郎李公子的病究竟是什么?黑衣人问道。
知道老朽的家底,又询问二公子的病因,难道你们是相府的人?坐堂医疑道。
杜医,只要你老实交代,不管你背后是谁要挟,我家主人都不会怪罪,也定然不会让你背后之人知晓。
那我孙儿呢?
主人不杀无辜,只要你说实话,我们会放了你全家,你们逃去雍州避难还是去何处都不会再遭受阻拦。
修文坊
咚咚!
主人。
听到敲门声与熟悉的人声,王瑾晨抬头应道:进来。
长安入内,叉手道:主人。
怎么样,可问到了什么没有?王瑾晨将手中的笔搁下。
长安点头,仔细回忆着下属们的口述,李元符中的是一种不易察觉的□□,短时间内不会丧命,但会使人全身乏力直到枯竭而亡,一旦服下便无药可解,与邪气冲击精神衰竭极为相似,故而普通医者极难发现。
王瑾晨显然被惊到,无药可解吗?
有一种药可以缓解,但无法彻底清除毒素,只是能够暂缓药力发作的时间,延长死亡期限。长安回道。
王瑾晨深皱起眉头,但并没有为李元符感到同情与可惜,只是对下药之人感到后怕,好狠,这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给人生路吗?
毕竟比起李元符这种两面三刀之人,其父不用计也不会与来俊臣为伍,如今通过这笔交易李昭德屡次在朝中差来俊臣的台,看样子公主是想要对付来俊臣让他们鹬蚌相争。长安恭立在一侧说道。
既然是必死,那么细作便可以作他用了,王瑾晨朝长安招手,咱们再推一把。
长安走近一步俯身,王瑾晨贴近他的耳侧小声嘱咐了一阵。
主人与他有世仇,就不怕他怀疑到主人头上吗?
你不是说李昭德拆他的台吗,恰好前不久朝中发生了一次争论,李相公作为宰相毫不留情的将肃政台骂了一通,也使肃政台的长官当廷失颜,这种卑劣的手段,长安觉得更像是出自谁手呢?王瑾晨笑问道。
长安为之一愣,旋即叉手应道:喏,小人这就去办。
相府凤阁侍郎李昭德宅
喝下去!李元符脸色苍白,紧紧攥着家奴颤抖的手腕呵道。
家奴惊恐万状,哆嗦之下将药碗打翻,黑浓的汤药洒了一地上面还浮现了似毒物的泡沫,这使得多疑的李元符怒睁着眼睛将人一脚踢开,说,是谁指使你下的毒?
家奴哆哆嗦嗦的跪伏在地,从脸色上看,似乎是个胆小懦弱之人,小人,小人
见人支支吾吾,李元符抽出旁侧架子上的横刀,将利刃抵在家奴的脖颈上,尔竟敢下毒害我,若不说出幕后之人,定叫你活不过今日。
药药是阿茹姑娘差小人送的,阿茹姑娘只说让小人一定要盯着郎君喝下去。
那你手抖什么?又心虚什么?李元符怒吼道。
家奴抬起手,小人自幼患疾,落下了这一紧张就手抖的毛病,阿茹姑娘又说郎君脾气不好,让小人小心些,小人第一次侍奉,心中便十分害怕,这才
你还在撒谎!李元符盯着洒出来的汤药,溅射到的衣物已经开始有轻微腐蚀,确毒药无疑,这使得他更加恼怒。
郎君。听见碗碎声便有婢女出院转告了李元符的随从,曾为伴读亦是他如今的心腹。
阿嗣,你来的正好,将这个欲毒害我之人送到司刑寺去。
喏。
郎君,不关小人的事。家奴爬上前抱着李元符的双腿哭喊道。
慢着。李元符抬手制止。
阿嗣停下手,出了这样大的事,郎君不派人先告知家主么?
父亲近日政务脱不开身,你去派人先将阿茹那个贱婢捉来,我要亲自审问。冷静下来的李元符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又想起自己因病卧榻这么久一直都是自己最为信任的庶母所照料,而汤药则一直都是庶母身侧的贴身婢女所负责,今日加上之前,细思极恐。
喏。
没过多久阿嗣返回院中,适才送药的家奴被捆绑在外房,几刻钟的时间身上便了许多血红的鞭痕。
郎君,那个叫阿茹姑娘不见了。
李元符恶狠狠的瞪着家奴,若毒是她下的,她会跑也不足为奇,给我搜遍整个洛阳城,城内外都要,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出来。
喏。
李元符蹲在地上抓耳挠腮,想不出究竟是什么人要害自己,而跟前的家奴任自己如何拷问都是一副无辜的模样。
我堂堂相府,国朝的士大夫之家竟然有细作潜入,李元符十分恼怒,旋即想起来自己的婚约,又想起来盯着萧府的眼线曾报过王瑾晨去过萧府,旋即皱眉问道家奴,说,你是不是王瑾晨派来的?
王瑾晨是谁?小人不认识。家奴跪在地上直哆嗦,小人刚从蜀地入京,因为无法生计才签了契约到相府做奴仆。
李元符盯着家奴的眼睛,似乎并不像在说谎,于是撑着身体走到屋外唤道:小五。
郎君。
去将这个人身契拿来。
喏。
身契盖有官府印章,核实奴仆出身与户籍所造,李元符走回房中,冥思苦想下毒之人,除了王瑾晨最有可能的便是父亲的政敌,恰好又因父亲得势,便在这段时间处处针对身在肃政台一直对东宫不利的御史中丞来俊臣。
半日后
最后一位请来的坐堂医替李元符把脉时家奴从后院匆匆赶入李元符房中,俯身贴耳小声道:郎君,小人去后厨问了,郎君之前所喝的药渣全都被那名婢子处理了。
本想通过药渣让医者检测的想法就此落了空,几名洛阳城各个医馆内的坐堂医相继从相府离去,医术并没有之前几位名医及御医之高然诊断却相差未几。
郎君,人捉回来了,是在城南,找到的时候正要往南门逃离,没有户籍又行踪诡异,便被城门郎拦下。
经过一番乔装打扮的婢女被众人捆绑着带回,一身装扮,看得出是为逃跑而精心准备了一番,李元符阴森着一张苍白无力的脸,自己的仕途与婚事皆因病而耽搁,眼里充满了怒火像是要吃人一般,药里的毒是你下的吗?
婢女侧着脑袋一言不发,气的李元符从座上覆起,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俯身揪住婢子的头发,说,你背后之人是谁?
婢女依旧不语,李元符松开手直起身,你不说是吧,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旋即负手背对着唤道:来人。
郎君。
妇人手巧,所有之生计皆系于此,十指连心,李元符沉声道,给我用刑,直到她愿意开口为止。
喏。
相府洒扫的奴仆从院中经过瞧见了李元符院中的异常,很快就惊动了其他院,李昭德的妾室闻讯匆忙赶来探视。
这是怎么了,今日一早开始府上便不安分,派出去这么多人,我当以为是因二郎的婚事需要人手。
阿娘,那个叫阿茹的姑娘是从哪里来的?李元符问道庶母。
买的呀,妇人不明所以,老身本想买个新罗婢,见她机灵,与昆仑奴关在一起实在可怜,便将她买下来了。
难道很早之前就有人开始盯着相府了吗,连行踪都知道得如此详细。李元符越发的后怕,到底是谁。
二郎,究竟是何事,刚刚有人到我院中说在你这儿听到了...
阿娘,这事与您没有关系,等父亲回来我会告知他,您先回去吧,相府之事,妇人最好莫闻莫问。李元符脸色大变,就连对幼时疼爱自己的庶母都冷淡了许多,往后我院里的事都交给阿嗣打点。
郎君。话音刚落,李元符口中的阿嗣便从内走出,李元符的房中有一处暗阁,就连庶母都不知情,她招了。
小五。
郎君。
送三娘子回去。
喏。
第121章 挑拨离间
阿嗣搀扶着李元符进入暗阁,四周封闭的内室阴森幽暗,趴在地上的婢女十指鲜血淋漓,脸色惨白。
阿嗣擦净张凳子随后搬到李元符身侧,郎君。
李元符顺着坐下,盯着地上的婢女眼里充满了淡漠,说,是何人指使的你?
是刚苏醒的婢女似乎有些虚弱,是太平公主。
放肆,污蔑国朝公主你可知是何罪?李元符怒斥道,他不相信会是站在李唐派的太平公主所为,因为陇西李氏族皆为东宫派,公主没有理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况且公主于我有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