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9)

作品:《道侣总以为我渣了他

    清远毫无良心地剧透,这是一场梦,里面都是假的,他回家后看到自己的身体就醒来了。
    一切繁华皆是过眼云烟,南柯一梦。
    顾景:
    他脸上第一次没有那种淡然的神情,颇为无语地看着清远。
    往后的情节已经被人三言两语说完了,兴致当下就减了大半,顾景合上书,手在其上轻轻拍了拍,也好,好友妻子都已故去,醒来了才好。
    清远嗯了一声,随口道,这醒来的代价也太大了些。
    顾景也觉得如此,极其赞同地点了点头。
    中午在仪元殿吃过了饭,出门时阳光正好,到了明极殿没一会,发现有朝臣求见。
    也没什么事,不过是燕王之子贺楼明到京,今夜想邀陛下一聚。
    这其实很不合理,他进京应该先觐见国主,但贺楼明一向是不尊礼数,又手握兵权,私下约皇帝先见上一面这事,他也能做得出来。
    清远看着手上这据说是亲手书写的请帖,再看着战战兢兢的臣子,罢了,今晚朕便出宫赴宴。
    以前也不是没在外面过过夜,谁让人家手里把持着燕云一地呢。
    半百的臣子当下老泪纵横,哀叹道,我大雍有陛下,实在是万民之福。
    清远默默地看着他,你倒也用不着这般感动,朕是去赴宴,还算不上是鸿门宴,不用这般。
    左不过还在京城,这贺楼明再大胆也不会把他怎样的。
    批完了奏折,清远起身去了霍言钰所在的梵华宫,在灿暖的阳光下,后者无聊地甩着鞭子玩,银色的长鞭如灵蛇一般窜出,而后在地上打出淡淡的痕迹,看见清远来了,霍言钰放下鞭子,跑过来抱着清远,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清远伸手搂住霍言钰,看着对方微微发红的脸颊道,我下午要出宫一趟,你自己在这乖乖的。
    有时他不在霍言钰身边,后者整晚不睡觉 ,第二天眼睛中都有红血丝。
    霍言钰低头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嗅着气味开口,你出宫做什么,带着我去。
    清远闻言摸了摸他的头,不行,今晚是贺楼明的宴会,我不能带你去。后者大概率是敌非友,说不准会做出什么事,霍言钰待在这稳妥。
    霍言钰点了点头,好吧。
    平时飞扬跋扈的人,在大事上很乖。
    清远低头在他额上落下一吻,想着今天的事,略微犹疑地开口,你知不知道车旅蚁穴,黍熟黄粱?
    他有时看着夕阳下沉,目送着天边昏黄一片,总会怀疑自己在梦中,今天去顾景那,那种感觉愈发强烈起来,像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人和事,抱着霍言钰才觉得那种空寂一片的感觉才略微消退。
    霍言钰脸上露出特有的学渣式迷茫,那是什么?
    清远看着自家贵君露出一脸懵的神情,再将目光转到地上深浅不一的痕迹上,摸了摸他光滑的脸颊,语气怜爱道,乖,玩鞭子去吧。
    既强身健体,又打发时间,挺好的。
    后者闻言没有再开口,脸上表情有些郁闷,清远戳了戳他脸颊,在他滑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霍言钰又笑了起来。
    清远没有耽误太多时间,在梵华宫里待了一会,便出宫去了。
    霍言钰看着他走,黑色靴子底磨了磨地上的鞭痕,转头对身后跟着的太监道,你知道什么是什么熟了,什么是车穴吗?
    小太监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奴不知道。
    霍言钰哼了一声,无趣地转了转头,果然,就只有清远聪明。
    一辆马车在京中一所宅子门前停下,贺楼明看着一双修长的手挑开窗帘,他眉梢微挑,沉声道,锦仁帝。
    面见帝王,不叩不拜,众人见他这般无礼的举动,面露出惊诧之色。
    清远慢悠悠地从马车上下来,他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贺楼明。
    贺楼明面上露出一抹笑容,他抬了抬手,请。
    两人踏进宴会大厅,贺楼明拍了拍手,一贯侍者鱼贯而入,面前的桌上被摆放着上好的佳肴。
    贺楼明执起酒樽,他看着里面微微晃着的液体,一双黑沉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对面的人,唇角的笑意带着微微的凉薄,那日多味居相遇,与锦仁帝一见如故,故今夜设宴,陛下不会怪罪吧?
    清远心想这哪里是一见如故,这分明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他抬手将一杯佳酿送入口中,自然是不会怪罪了。
    他垂眸看着泛着金光的酒杯,这酒味道挺不错的。
    对面的人温和清雅,简静从容,这样垂眸拿这酒樽的样子彷如一幅淡雅的画卷,殿中喧嚣针锋相对仿佛都与他无关起来,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淡漠。
    贺楼明突然扬起了唇,陛下这般,就不怕我在酒里下药吗?最后几个字从他唇间吐出,莫名的就有了些别的意味,故意压低的声音里,听起来有些渗人。
    清远挑眉,直直地望向这位燕云十六州的主人,你会吗?
    目光相触,像是两簇冷白犀利的电光对上,一个如入了鞘的剑,不见锋利之色,周身锋芒敛下,带着一股可以迷惑别人的温和。
    一个像是疾驰而过的飞箭,破风而来,冷然锐利,顶端是淬人的寒意。
    两两相触,率先移开的是贺楼明。
    他举起酒樽,隔着殿中烛火遥然相对,锦仁帝,请。
    清远扬起了唇,请。
    酒过三旬,两人目光中却都是清明。
    贺楼明眼中滑过一抹幽暗,天色已晚,陛下不若今日就下榻在此,他慢慢地扬起唇角,眼中有过戏谑,我还给陛下准备了一件礼物。
    清远道,也好。
    他倒是很好奇,眼前的人能准备什么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云随雁字长出自晏几道《阮郎归.天边金掌露成霜》《南柯太守传》的作者李公佐是唐代人,这里化用前朝,架空历史,莫要在意。感谢在20210328 22:45:04~20210329 22:16: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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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晋江文学城
    缺月挂上枝丫,银银月色洒下,室内却是一片静谧。
    烛火摇曳,带着暖黄的亮光照在了屋中,屏风后的拔步床上有人影重重,隐隐约约之间可见其出色的面容。
    清远眉心几不可查地一蹙,床上人只着单衣,衣袍松松垮垮地垂着,像是被人轻轻一拉就能扯开,他墨发倾泻下来,如同细腻的羊脂玉上搭了一块黑丝绒布料,两种颜色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
    这种情况出现在房里,打得什么主意清远很清楚。
    很明显,床榻上的人就是贺楼明准备的礼物。
    清远眉心紧皱,声音低沉地像是冬日里的寒冰,不带任何感情地开口,朕不管你是来干什么的,现在马上离开。
    床榻上的人慢慢地抬头,他面容如冰雪一般不染纤尘,黑色的瞳孔也是透亮清明,偏偏眼尾中带着一抹胭脂入水的颜色,两厢交叠,形成鲜明的对比。
    像是雪域之上的花朵,带着颓靡的色彩,无声地引诱人采摘。
    净尘不解地看着他等了好久的人,为什么要离开,我今夜就是来服侍你的。
    他有张令人过目不忘的面容,如今抬头显露出来,烛火下脸庞润泽,却还是如当初一般清冷。
    清远一愣,怎么是你?
    当初佛寺见的人,如今竟然出现在这里。
    净尘歪了歪头,怎么不能是我?
    他伸出手环住清远的腰,从下往上仰视着那张俊美的容颜,我就是你的礼物呀,净尘纤长的手指已经触上了清远的腰带,指间动了动,看样子已经要解开,声音黏腻带着莫名地蛊惑意味,快来吧,你不想试试你的礼物吗?
    清远拉着净尘的手腕移开,动作强硬地开口,不想。
    许是他动作有些激烈,净尘原本白净的手腕上出现一抹红痕,净尘低头看着被捏红的地方,再愣愣地看向清远,为什么?
    他伸手解开自己的衣衫,露出的肌肤润泽如玉,我哪里不好吗?
    清远看着对方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再看他那张面容,深吸了一口气,他深刻地怀疑眼前人根本就不懂这种事,全是贺楼明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人哄骗来的。
    清远坐在床榻之上,慢慢地扣好净尘解开的衣衫,尽量声音平静地回答,不是你不好的,而是我们之间不能做这种事。
    净尘摸了摸衣襟,我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眼前人不想,他们本就该在一起的。
    清远心想你果然不明白,这副样子绝对是被人骗了,他缓缓开口教育道,这种事情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的,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做。
    净尘认真地看着清远,我喜欢你,我们可以做了。说着,手便又伸到清远身上,琢磨着如何才能脱下面前人的衣服。
    清远:
    他有些头疼地攥住手腕阻止这人下一步的动作,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净尘点头道,好。
    清远注视着他面容,淡声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
    净尘道,我是净尘,至于在这里,他蹙眉仔细地想了想,我听说有人要找好看的人然后送给你,我便今晚来了。
    他掌心触在了自己脸颊上,冲着清远笑了笑,我最好看。
    净尘。
    清远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看着眼前一脸比美胜出后得意的人,询问道,你是净尘,那个道人净尘?
    净尘说,是,就是我。
    清远:
    他还是不能把眼前这个像是刚化成人形的精怪和那个传闻中断生死晓阴阳的道人联系起来,总觉得这件事情过于迷幻,太不真实了。
    净尘勾了勾唇,我说过会帮你的,所以我来了。他目光一寸寸地描摹清远的眉眼,好看的唇缓缓地吐出几个字,现在你知道了,那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细看时他眼中有一抹跃跃欲试的兴奋。
    清远有些无奈,所以这事是过不去了吗?
    他伸手按压在眉心上,你不要想这种事,好好的一个谪仙一般的人,满脑子都是巫山云雨,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他有些头疼地开口,帮我的方式有很多,用不着这种以身相许。要是让霍言钰知道了,能气得去揍人。
    他手指点了点床褥,这样吧,朕封你个国师如何?
    祭祀观天象占卜这种事就由他来做,上任国师是高僧神秀,圆寂后一直未寻见一位可以替代的人,如今净尘恰好出现,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净尘捏了捏他方才点过的地方,好,国师可以经常看见清远,这样也很不错。
    清远看他没有迟疑就应下,略微松了一口气。
    净尘慢慢地倒向床铺,眼中映着这殿中的烛火,你这下可以开始了吗?
    清远沉默了几秒,像是哄孩子一般地开口,你如今已是国师了,朕是皇帝,皇帝和国师是不能做这种事的。
    净尘沉吟了一会,竟然没再开口,只向里面挪了挪,那好吧,你睡在这吧。
    看见清远没有动作,他拧眉道,国师就和你不能抵足而眠了吗?要是这样,他就不当国师了。
    清远从他脸上读出了潜在的意思,硬着头皮道 ,可以抵足而眠,但朕要先沐浴。
    净尘一听就从床上爬起来,眼巴巴地看着清远,走,我去帮你。
    清远赶紧拒绝,不用。他有手有脚,为什么要别人帮他。
    净尘像是在看一个要求很多的熊孩子,无可奈何地应下,那好吧,他将一缕头发绕在指间,我在这里等着,你若是不来,我就去找你。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颇为专注地看着清远,你走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清远揉了揉鬓角,放心,一定会来的。
    旁边耳室有人送来热水,清远沐浴之后又心情颇为复杂地出现在床榻前,果然看到净尘撑着下巴注视着他,也不知看了多久。
    他总觉得现在两人身份已经发生了调换,自己才是被送去的那个,只等着以色侍人。
    净尘扬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很愉悦地晃了晃纤细的小腿,你快上床。
    清远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浑身僵硬地像是一具凉了很久的尸体,再觉察到有手臂环住他的腰后,瘫着脸扒拉下去,抵足而眠不准发生躯体上的触碰。
    净尘眨了眨眼睛,可我想抱你。
    清远,不行。
    那亲你呢?
    清远额上青筋跳了跳,更不行。
    净尘沉吟了好一会,像是经过极其艰难地取舍后开口,那你来亲我抱我吧。
    清远说,想都别想。朕那个超凶的贵君明日会用鞭子抽死你,赶紧睡。
    说着,他便吹灭了烛火,房中刹那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静谧中,清远听到身旁的人发出了一声叹息,悠长又遗憾。
    净尘叹过气后,才开口道,那好吧。以后反正有的是机会亲和抱,不单如此,他们还会做更亲密的事。
    清远听他长叹一声,突然就想笑,他干咳一声忍住,只冷酷地嗯了一声。
    月上中天,另一间房中的烛火明亮的。
    暖黄的烛光照在人面容上,明灭之间脸庞有一半隐在阴影之中,幽深沉郁地像是一潭池水,无人可以窥见内里。
    他垂眸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慢慢地扬了扬唇,果然哪怕有宠爱的贵君遇见一个新鲜的也会忍不住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