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9)
作品:《不准叫我奶团子!》 薄砚原本直靠在窗沿边看阮眠,听见这个问题,也不自觉稍微站直了两分。
因为这个问题,也是他直都想知道的。
阮眠从第天直播,用的就是这个ID。
Mild,意为温和的,好像与阮眠处处表露出的酷,并不太相符。
阮眠顿了下,眼底浮出两分更为柔和的神情,他缓缓道:我父亲曾经给我讲过我名字的解释,他说,阮眠阮眠,不忘柔软,方得安眠。他希望我能像我的名字样,做个温和的,与人为善的人。
这话是阮眠的父亲在他小学年级时候就讲给他的,那时还小小的他尚不能理解父亲话里的含义,却直都记得,且历久弥新。
所以,阮眠笑了下,语气认真,选Mild这个ID,是想告诉父亲,他教给我的东西,我直都没忘。
薄砚垂眸,手指在自己腰侧摩挲两下,片刻后,他扯出个笑,喃喃重复了遍:不忘柔软,方得安眠,很有道理。
女生又继续起了新的话题,阮眠依然答得很有耐心,很认真。
十五分钟时间不长,很快,就到了最后个问题,只听女生问:最后,想问下Mild,你认为,利用自己的课余时间做主播,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阮眠歪头想了下,毫不犹豫回答道:是人,是遇到的每个,我可能并不知道名字,更没有见过面,但却直直支持我的人,是他们,让我能够在这条路上走得更好,走得更远。
说到这里,阮眠停顿下,转头飞快看了薄砚眼,眼里蕴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无限温柔,他笑着补充道:不过最最大的收获,还是从我直播第天开始,就分钟不落陪伴我的,我的大老板,我最默契的游戏搭档,Glacier!
女生又忍不住露出了姨母笑,她强行端正了神色说出结语:非常感谢Mild,今天的采访就到这里!
于暮玩笑着喊了声cut,关掉摄像机,也走过来夸奖:超棒的,小阮不愧是专业主播,很上镜!整体效果也都很流畅!
阮眠双手都竖起大拇指,笑出两个小酒窝,合作愉快!以后还有类似活动,也可以再找我!
又寒暄两句,阮眠就准备和薄砚离开。
两人都推开教室的门了,于暮却忽然快步跟了上来。
阮眠回头看他,是还有什么事吗?
于暮看了看阮眠,又侧身去看薄砚,视线最后落在了两人自然交握在起的手上,他笑了下,像是想问什么,不过最终却没有问出口,只是说:没什么,就是祝你们幸福。
阮眠愣了愣,他嘴唇动了动,也真心道:小于,你也定会找到你的幸福的!
至于当初斩钉截铁说过自己是直男之类的问题,阮眠确实有那么个瞬间想要解释,但最终却还是觉得没必要解释。
因为阮眠很清楚,即便那个时候,他知道自己会喜欢男生,但样还是会拒绝于暮。
毕竟从始至终,他喜欢上薄砚,都不是因为,薄砚是男生,而是因为,薄砚是薄砚,宇宙中独无二的薄砚,仅此而已。
走出教学楼,薄砚忽然凑过来,贴在阮眠耳边低笑道:最最大的收获,真的是我?
阮眠红着耳朵尖点头。
薄砚不知想到了什么,无奈笑,低声道:我还以为,你并不希望Glacier是我。
阮眠茫然眨了眨大眼睛,无辜反问:为什么不希望?
假期的校园很空荡,放眼周围,平时繁忙的教学区,此时却看不到什么人影。
薄砚稍稍和阮眠拉开距离,点了支烟,吸了口,才说:因为Glacier比我更好,我以为你会期待,见到个更好的人。
这句话乍听有些难懂,可阮眠这次却立刻理解了薄砚的意思。
薄砚是觉得,他将自己最好的面,最好的特性,全部都赋予给了Glacier,但真实的他,并不总是能直直都那么好的。
正相反,他的心底藏着头晦暗的凶兽,无时无刻不在叫嚣着,渴望更多。
不是这样的,阮眠不假思索摇头,否定了薄砚的说法,他又次强调道,薄砚,不是这样,正相反,你和Glacier是个人,才是我觉得最意料之外,却又最惊喜的结果,因为因为你对我来说,就是最最好的人!
我很庆幸,我的大老板,我的完美搭档,都是你,是我最棒的男朋友!
阮眠鲜少说这种话,可说就是直球,自己还会害羞。
看着他耳尖红红,睫毛微颤却又本正经讲这样的话,薄砚喉结就不自觉滚了下。
在这刻,薄砚忽然就不想再等下去了,他想要现在立刻马上,跟阮眠摊牌切。
阮眠,薄砚又吸了口烟,将剩下半截烟熄灭在垃圾桶,他缓缓吐出个烟圈,你之前问我,是不是对你见钟情,我现在告诉你答案。
阮眠微怔,没想到薄砚会忽然提起这个。
他还没来及给出什么回应,就听薄砚嗓音沉沉,字顿道:是,阮眠,我是对你见钟情,不过,不是在你开播的那天,而是在三年前。
薄砚最后半句话出口,阮眠倏然瞪大了眼睛,他惊诧抬头,你说什么?三年前?
在问出这句话的瞬间,阮眠脑海中突然划过个很早的片段。
那还是他第次和薄砚,还有温棠韩懿四个人起吃烧烤的时候。
他们当时聊天聊到了四人所在的高中,阮眠记得,薄砚的高中,确实就和他的高中属于邻校,离得很近。
他还隐约想起,薄砚当时说了句话。
薄砚说:说不定以前,我们真的见过。
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是毫不犹豫脱口了句不可能,因为薄砚辨识度实在太高了,阮眠觉得自己只要见过次,就定会记好多年。
薄砚当时,好像还又问了他句:真的能记好多年?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阮眠心尖重重跳了下。
曾经以为平平无奇的句问话,在薄砚现在说出,早在三年前就对他见钟情后,阮眠才忽然品出了其中深意。
薄砚嗯了声,侧头看向阮眠,眼神在某个瞬间飘得很远,像是透过他,看见了很多年前的某个画面
那是三年前的九月,他们刚上高不久。
放学后,薄砚偶然在学校门口的小吃街上,看到了个男孩。
男孩头乌黑乖巧的短发,皮肤很白,眼睛又大又圆,身上的校服穿得很规矩,整个人都干干净净,看起来就是个大写的乖字。
那时候的薄砚因为家庭原因,原本对这样的类型不屑顾,可他的腿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不由自主跟上了男孩的脚步。
他跟随男孩,路拐进了条人烟稀少的小巷。
让薄砚回神的,是身边突然跑过去个小男孩。
小男孩大概才到他的腰高,路小跑就冲到了前面的男孩身边,把自己脏兮兮的小手,伸进了男孩的校裤口袋里。
没错,他是个小偷,想要偷钱。
只不过大概是他确实年纪太小,又没有经验,这个举动很快就被男孩发现了。
薄砚当时干脆站住了脚步,靠在墙边扯起唇角,看戏。
他很好奇男孩的反应,是会跟这个偷他钱的小男孩动手,还是将他狠狠臭骂顿,再或者,只是强迫他把钱还回来之后就走掉。
薄砚自己做了很多猜测,可唯独没猜到的是,男孩并没有动手,也没有骂人,甚至没把钱要回来。
恰恰相反,不仅没要,他还又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把钱包里所有的零钱都掏了出来,起塞进了小男孩脏兮兮的手里。
薄砚听到他开口,语气很温和,嗓音又软又奶像个小孩:是因为饿得没饭吃才偷钱的吗?喏,哥哥这星期的零花钱都给你了,去好好买顿饭吃,不过,可不可以答应哥哥,以后再也不偷钱了?你应该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
脏兮兮的小男孩大概也是没想到会被这么温柔对待,时间惶恐不已,他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说出口,转身跑掉了。
15岁的薄砚心里,有很多负面想法,他从没见过像男孩这么傻的人,会倒给小偷给钱,还轻言细语让小偷答应他,以后再也不偷钱。
薄砚边在心里嗤之以鼻,边却又根本挪不开眼睛。
他看着男孩继续往前走,直走到了小巷的尽头。
薄砚惊讶发现,那里有个猫窝,窝里有只小猫。
男孩在猫窝前蹲了下来,从书包里取出袋猫粮,倒在小猫面前的盆里。
很显然,小猫是认得出男孩的。
它毫无防备,喵喵叫着吃起猫粮,吃够了,就翻个身在男孩面前摊平,像是撒娇。
男孩伸出手,轻轻挠小猫的肚皮。
小猫大概被挠得很舒服,喵喵叫得更欢了。
男孩也笑起来,学着小猫叫:喵~喵~
喵得比小猫还奶。
薄砚在那刻,感觉自己仿佛灵魂出窍,周遭的切他都看不见,也听不见了。
他的眼前只剩下了蹲在地上的男孩,耳边只剩下了男孩又软又奶的喵喵声。
不知过了多久,男孩背好书包站起来,转过了身。
四目相接,薄砚才蓦然回过神来。
他不知道自己脑袋里在想什么,竟然对着初次见面,甚至连名字都还不知道的男孩,脱口而出句:再喵声我听听?
男孩明显是没想到他会说这么句话,脸上神情空白了瞬,就皱起了小眉毛,气鼓鼓丢出俩字:有病?
之后用力撞过他的肩膀,从他身侧大步走了过去。
那晚,15岁的薄砚,做了整夜的春梦,梦里翻来覆去,都只有男孩奶乖的小脸,和他声声甜软的猫叫。
阮眠沉默了很久,才不可思议道:当时那个男生,竟然是你?
阮眠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明明见过薄砚,却根本不记得了。
或者说不是不记得,只是完全对不上。
因为薄砚当时看起来,和现在实在很不同。
当时的薄砚头发很长,尤其是额前刘海,长长垂在眼前,遮得让人看不清他的眉眼。
整个人身上的气场,也都给人种很阴郁的感觉。
何况,何况他当时还说了句那么奇怪的话!
阮眠当时甚至根本没有看清他的脸,就匆匆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薄砚嗯了声,扯唇自嘲笑,是不是很不像我?完全认不出来?
迟疑秒钟,阮眠还是诚实点了头,但他更关注的问题却是:那后来后来你就再没找过我吗?
怎么可能?薄砚偏开视线,看着远处天边的朵火烧云,低低缓缓,将过往都摊在阮眠面前,阮眠,高中三年,我直都在关注你。我知道你早上最常吃的,是你们学校左手边第二家店里的鸡蛋饼;知道你午休时候,喜欢和温棠起去右手边的奶茶店买奥利奥奶茶;知道你每天放学都会去喂巷子里的那只猫;知道你高唱歌比赛街舞比赛都是等奖,知道高二篮球赛你们班第名,你表现最突出,知道你最常去的那家网吧,知道你最喜欢玩的英雄,知道你签约了咕噜平台的主播,还知道你高考报的志愿。
说到这里,薄砚停顿了片刻,霍然将眸子转回来,直直看进阮眠的眼底,字顿:所以,阮眠,无论是我会从你直播的第天就关注你,还是,现在出现在这个学校里,出现在你身边,都不是偶然,都是我步步为营,用尽手段走来的。阮眠,我们之间唯的偶然,就是我在那个放学的下午,偶然瞥,正正好好,瞥到了你。
薄砚每说句话,阮眠就感觉自己心脏漏跳拍,直到薄砚最后句话说完,阮眠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仿佛要停跳了。
他实在
实在从来都没有想过,也根本不敢想象,有个人,有个叫做薄砚的人,这样默默关注了他三年,用尽手段,只为了走到他身边。
薄砚就像是用爱铺就了张大网,亲自勾引着阮眠步步陷入网里,却又并不自知。
等阮眠发现的时候,他早已经深陷其中,不得脱身。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也根本心甘情愿,不想脱身。
见他直没有说话,薄砚眼底暗了暗,兀自拉远了些与阮眠的距离,自嘲笑,是不是吓到了?我知道自己这么做很不正常,像个变态所以
他原本想说,所以直不敢告诉你,可后面的话都没有出口,就被阮眠打断了。
阮眠转过头来,不闪不避与薄砚对视,语气凶巴巴的:不是变态,不准你这么说自己,还有,我也没有被吓到!
薄砚呼吸滞,他时间摸不准阮眠是在说真话,还是安慰他,毕竟阮眠是能对小偷都温柔的乖小孩。
可他还是忍不住抱有了那么分希翼,他轻声问:没有被吓到,那为什么直不说话?
我只是在想阮眠敛起眉头,语气没有半分敷衍,我只是在想,你如果高中时候就来找我,不是这种这种偷偷关注我,是真的来找我,让我认识你,我们是不是就可以更早在起了?
这下轮到薄砚沉默了。
在同阮眠摊牌之前,薄砚做过很多可能的设想,种种设想中,却唯独没有眼下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