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8)
作品:《一年出现一次的男人》 秋平,去哪儿啊,这两天怎么天天往外面跑?身后的阮盛丰大喊道。
阮秋平有些心虚地扭过头,丢下一句:去练功!
然后就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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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平瞬移到了吉神府,可他刚准备推门进去,便听见药仙正在里面说话:乍一看,你恢复得还挺快,跟没事儿人似的。
郁桓道:我好歹封了神,哪儿那么容易死。
可
叔父,郁桓语气一顿,声音中染上几缕笑意,谢谢您担心我的伤势,还特地跑来一趟,不过我这边来了客人,怕是不能继续招待您了。
客人?
阮秋平见自己已经暴露,便直接大大方方地推开门,走了进去,说:早上好。
药仙走后,阮秋平走过来,问道:原来药仙是你叔父啊。
郁桓点了点头:表的。
阮秋平撇了撇:你家亲戚可真多。
也是,记得当时确定婚礼宾客名单的时候,几乎大部分都是郁桓那边的宾客。
不像他们阮家,拼死拼活都凑不齐一桌人。
过了一会儿,他又摸了摸面前的桌子,小声说:不过,郁桓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呀?
郁桓说起他的时候,要用客人来代指。
阮秋平不喜欢这个称呼。
郁桓给阮秋平沏茶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轻声开口道:友人也好,爱人也罢,什么关系都可以,只要阮阮一直陪在我身边就行了。
阮秋平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很柔软的东西撞了一下,以至于他声音也不由自主软和了下来:我这段时间都会在你身边的但是,我过段时间,大概一两个月后,我就要出去远游一趟,到时候恐怕就不能陪着你了。
阮阮要出去远游吗?
嗯。
不能带着我吗?
不能。
郁桓好久没有说话。
阮秋平本以为郁桓又要难过或者伤心了,可是,他却又见郁桓轻轻垂下眼,问道:那阮阮远游前的这段时间,可以全部用来陪着我吗?
阮秋平眨了眨眼:可以。
郁桓将茶推给阮秋平,抬起头看向他的时候,眸中荡起轻浅的涟漪:看来阮阮心中我最重要。
阮秋平双手握上温热的茶杯,感觉热茶的温度也一点点沁入心底,他小声重复道:
嗯你最重要。
这就够了。
郁桓温柔地看着他,哑着嗓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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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门被敲了两声,门外传来仙仆的声音:神君,树神的人送来了灵力圣水。
拿进来吧。郁桓说。
看着桌子上的玉瓶子,阮秋平好奇地问道:这水是干什么的?
树神新制出来的东西,可以让植物茁长成长。
阮秋平眼睛一亮:真的吗?
郁桓笑着说:真的,一瓶下去,那棵苹果树十年之内都无惧风吹,也不惧雨打。
阮秋平转头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我是想浇给那棵苹果树?
因为这水就是我为那苹果树求的,我见你对那苹果树十分上心。
当然上心啦,是你让我种的嘛。阮秋平说。
但他好像吃不到果子了。
想到这儿,他就觉得心里酸酸的,他又抬头看向郁桓说:还有没有什么法术可以让苹果树一下子长大呀,最好两三天就能长出果子来。
没有。郁桓弹了一下阮秋平的额头,阮阮还是不要着急,慢慢等它长大吧。
就是等不到才问的。
阮秋平抱起那瓶水:走吧,我们去给苹果树浇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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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圣水果然不同寻常,小小的一瓶浇下去,那苹果树的叶子都又绿了几分。
甚至还把青耕鸟招来,停在它的枝丫上,叽叽喳喳地朝着郁桓叫。
它和阮秋平也混得比较熟了,阮秋平伸出手去触碰它的头时,它就乖顺地仰起头,任由阮秋平抚摸。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养这只青耕鸟的啊?阮秋平问。
不算是我养的。郁桓说,是它有一日受伤落在山洞旁,我治疗了它,并给了它些许谷子吃,它便赖着不走了。
我原来也养过一只小宠物。阮秋平说。
郁桓偏过头看向阮秋平:我在阮家的陵园也见过一只刺猬的墓地。
阮秋平垂下头:那只是我的刺猬,却又不是我的刺猬。
郁桓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阮秋平沮丧地说:我十几年前在后山练功的时候,遇到了一只小刺猬,后来它跑掉了,我找了好久才把它找回来,可找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回来的那只不是我的刺猬。我本想将它放走,可是它却咬了我,把我的手咬出了血,然后我的血就把那只刺猬给害死了。
郁桓眨了眨眼,正准备说什么,阮秋平却又换了话题:对了,这几日我没在府中看见过这只青耕鸟,它现在是住在哪里?
郁桓说:还是住在山洞,吉神府不如山里,它不喜欢。
我也更喜欢山洞。阮秋平摸了摸青耕鸟的头。
山洞已经收拾好了。郁桓轻声问道,阮阮要去看看吗?
阮秋平一愣:什么时候收拾好的?
就昨日。重新装饰了一番,阮阮一定喜欢。郁桓笑着牵上阮秋平的手,我们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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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平进入山洞时忍不住哇了一声。
山洞确实变化了些,但也没变得太多。
只是整个山洞又扩大了一倍,换了张柔软的大床。
阮秋平扑过去在床上滚了一圈,又发现床头尽是他喜欢吃的零食和果子,甚至还放着两本话本,阮秋平一眼便看出这画本便是他的那两本本命画本。
阮秋平激动地举起话本:你从哪里弄的?
市面上没有卖的了,我从作者手里拿的。
作者?!阮秋平眼睛一亮,你见到人了吗?是哪位神仙啊?我认识吗?
你认识。
那阮秋平深吸一口气,激动地在床上打了个滚,眼睛整个都亮了起来,是谁?
是
不行,不行,你还是不要和我说了。阮秋平抱紧话本,就让太太在我心中永存神秘感吧!
郁桓笑了笑:好。
阮秋平抱着这两本书爱不释手地翻看了两遍,又发现里面还有着周边,阮秋平翻来覆去看了好久,还是很喜欢,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将这本书放到了书架上。
他这才发现,书架上除了这两本他刚放进去的话本,又多了许多郁桓平日里不会看的话本,是郁桓特地为了他摆上的。
阮秋平一本一本翻看过去,并按照自己感兴趣的程度摆放好,时间便过了大半,夜晚也缓缓降临了起来。
就在阮秋平看完手中这本的最后一页,正准备放下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一本名为《气运之神》的书被不小心碰掉了。
气运之神?
难道里面讲的是霉神和吉神?
阮秋平将这本书捡起来,好奇地翻开了。
这本书很薄,可书页书皮却都很厚重,纯白的书页已经泛了些黄边,看起来里面像是藏着数千年的历史。
阮秋平不喜欢看古籍,每每刚翻开两页,便忍不住要打瞌睡上。
可这本古籍却非同一般,阮秋平看着看着,就听见了心脏如雷如鼓般的跳动声。
上面说,气运之神分为吉神和霉神。
月老只能牵扯凡人姻缘,司命只能掌管凡人命格,可气运之神却能影响仙者气运。
这是因为,与其他神仙不同的是,他们更像是上古真神,由气凝结而成,先生骨,再生丹,最后生皮肉。骨上气运弱而久远,为根系,丹上气运强而凶悍,为躯干,皮肉气运如过水海绵,晾干即散。
因此气运之神殒命后也与众不同,如上届封神后便殒命的霉神。
他内丹被魔兽所噬,可周身气运却不散,皮肉上的气运数日才消,可仙骨中的气运虽微弱却经久不散,如今被埋在不周山脚,所埋之地,除吉神外,无人敢近。
阮秋平盯着上面那个内丹被魔兽所噬几个大字看了半晌,心脏重重地跳了几下,然后他慌慌张张地继续翻书,在一个章节名叫《陨落的霉神》中停了下来。
他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喉咙动了动,手指着上面的字,一字不落地仔细看了下去。
话说,霉神在凡间历劫后受了足足十一道金光,本是神途通达,奈何时运不济,封神之时,正是除夕之日,一头发狂魔兽将其袭击,并食其内丹,霉神因此殒命于不周山下。
阮秋平将这段话来来回回读了七八遍,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不对啊,这不对。
怎么了?郁桓慌忙走过来,你怎么这幅表情?
郁桓。阮秋平抓住郁桓的手,这个书,这个书好像是胡写的。
怎么胡写了?
就是胡写的,它上面,上面写的东西都不对!
阮阮,你看。郁桓翻过这个书,让阮秋平看书后的印戳,这是天庭印制的实录体史书,怎会有假?
阮秋平看着上面的章,神色变得有些慌乱:可是,他上面说的就是胡写的,和我原来见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都不一样!阮秋平指着书上的话,说,这上面说,上届霉神是在凡间历劫后封神,然后被魔兽吃去内丹才死的,可我知道的,其实是霉神在天上以亲人性命历了劫,然后自裁而
阮秋平的声音戛然而止,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头脑发热之下说出了自己的秘密,他猛然睁圆了眼睛,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
果然,郁桓似乎被惊到了,正愣愣地看着他。
郁桓阮秋平嘴唇抖了抖。
可郁桓却忽然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他,轻声问道:所以,阮阮才说过段时间要远游吗?
阮秋平身子一颤。
郁桓环紧手臂,将他抱得更紧了些,似乎要将他每一寸冰冷的皮肤暖热。郁桓声音显得尤为温柔,也尤为克制,却仍带着难掩的喑哑:是因为是因为阮阮觉得自己要封神了,不想害到家人,所以便想提前自裁吗?
阮秋平只觉得牙齿一阵打颤,温热的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落了下来。
在心里压抑了上百年的情绪随着泄露的秘密,如大坝决提,再也无法控制,他说出来的话都是支离破碎的:是我,是我在禁屋的书上看到的,不会不会有假。
阮阮,那禁屋之所以是禁屋,就是因为里面放着不该被人看到的东西,有虚言也有妄议,有谣言也有假迹,阮阮怎能当真呢而且,郁桓顿了一下,拍了拍阮秋平的脊背,缓缓开口说,有件事,我是想给阮阮惊喜,才没有同你说。前些日司命告诉我,你的名字已经出现在下一批的下凡历劫者名录里,你那日见我作的藏运球,其实便是做给你的。你既然已经被定了下凡历劫的封神道路,又怎会像那书里说的一样,以家人的性命为劫难呢?
真真的吗?阮秋平声音嘶哑得要分辨不出原音。
自然是真的,阮阮同我去找司命确定一下就知道了,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
阮秋平浑身都在无可抑制地发抖。
郁桓顿了一下,轻轻抚摸着阮秋平的头发,声音也沙哑得不像话,没事了,现在都没事了。都是假的是那本书上写错了。
阮秋平死死地抱紧郁桓,把头埋在他肩上,身子抖得越发厉害了,哭声一步一步变得无法抑制,到最后,几乎是宛若崩溃般地嚎啕大哭。
他哭得那样厉害,似乎是要将过去一百余年里,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所有故作不在意的豁达与乐观,所有夜深人静时咬牙流的泪,全部都畅快淋漓,痛痛彻彻地发泄出来似的。
第75章
你确定,我我封神是要下凡历劫吗?阮秋平再次询问道,和别的封神的人一样,都是下凡历劫?
咋了,你还想搞特殊不成?别人封神都要下凡历劫,凭啥你不用啊?司命把一份历劫名单扔给阮秋平,笑呵呵地说,我看你莫不是高兴傻了吧,你自己好好看看,上头的名单都下来了。
有人说,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虚惊一场。可对阮秋平来说,这虚惊的日子未免太长。
在漫长的百余年的岁月里,他因为这场虚惊,受了太多的委屈,做了太多的噩梦,那种不得不听于天命的绝望已经洇染进了他的骨血里,以至于当真相来临时,他竟生出了一种惶恐不安来,觉得自己深陷云层,脚踏虚空。害怕恍然惊醒,发觉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阮秋平捏着名单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有了些真实感。
阮秋平走出司命学院大门的时候,一眼便看见正在那棵柳树下等他的郁桓。
前些日子还下着雪。可似乎一夜暖风刮过,大雪消融,天界的春天便悄然来临了。
那棵在冬天里银光素裹的枯树,此刻也抽出了嫩绿色的新枝。
郁桓就在那棵垂柳下侧身站着,一阵风吹过,几缕柳条便轻柔拂过他的发丝和肩膀,为他一身洁白的装束装点上一抹清新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