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星没说话，过了许久才轻声道：“嗯，我记得。”
    “那一次，我很窝火。但看着你浑身湿透朝我走过来的时候，我又在生我自己的气，怨我为什么要那样朝你发脾气。我当时就想，这样的事，今生也就只能有这一次了。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窗外的雨依旧很大。
    雨点噼里啪啦砸在车窗上发出声响，雨刷每隔几秒就刷一下，却依旧被雨帘遮得模糊看不清。
    车被堵在了川流不息的马路中间。季驰按下了车窗，点上一根烟。
    吐出来的烟圈让颜星和季驰中间仿佛隔了一层雾，模模糊糊地看不清。
    “什么时候回来的？”颜星问。
    “去年5月左右。”季驰把手指伸到窗外弹了弹烟灰。
    “没听说。”颜星望着他。“我以为你还在广南。”
    “我回来的时候，谁也没说。”季驰见前面的车终于发动了，便踩了一脚油门跟了上去。“连我爸妈都没。”
    经过了几个红绿灯，拐了两个弯，再过了一条马路，车停在了颜星的小区楼栋门口。
    “等下开门，我拿伞。”说罢季驰下车打开了后备箱，拿出一把大黑伞，撑开后扶着颜星下了车。
    “上去坐会吧。”进到长廊后季驰收伞的时候颜星在一旁开了口。
    “队里还有事。”季驰看着颜星。
    这一秒季驰忽然觉得，颜星终于匹配得了温婉这个词，虽然她的温婉中透露着一丝丝的狡黠。
    或许是刚才车上的对话，让他们彼此之间多了一些看不清的东西。
    “不要让我总是承你的人情。”颜星拉了拉季驰的袖口，“冬天上来喝一杯热的，我不会留你久坐。”
    “好。”
    季驰和她一起上了楼。
    季驰觉得自己在下意识地抗拒进她的家门这件事，以至于站在门口后久久没有回神，颜星都进了门而他却还站在门口。
    “进来啊，站在门口愣着干嘛？”颜星皱着眉头叫他。暖色调的柔光从她身后映照过来，他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她的那一天。
    换上拖鞋后季驰坐在沙发上环视了一圈。“确实比以前要整洁多了。果然结了婚，就是不一样。”
    颜星泡茶的手微微一顿。“毕竟都过去好几年了，还不能有点变化吗。”
    季驰点头，“也是。”
    “好了，家里除了金骏眉没别的了，你喝点红茶吧，冬天喝红茶暖身体。”
    季驰接过茶杯喝了一口。“你不怕叫我这个混子上来，对你图谋不轨吗？”
    颜星答得云淡风轻：“在家里你也敢吗？”
    季驰弯起眉毛一笑，“你以为我不敢？”
    “也是，没什么是你不敢的。”
    颜星这句话的口气说得多少带了一点妥协。
    季驰听出来了也并未放在心上。末了喝完一杯后，季驰起身告辞。
    出门前季驰在门口轻轻地扔下了一句话：“我现在住在花园小区2栋1303，有需要帮忙的，可以来找我。电话还是以前那个，没变。”
    颜星点了点头，目送季驰离开。
    随即缓缓将茶几上仅剩的最后一个婚纱合影相框，扔进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