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胜细细吻着身下人的薄躯,从肋骨形状分明的腹侧,到不盈一握的楚腰。
    阿灜真的太瘦了,似是只有一层冷白的皮匀好了堪堪覆在骨上,能掐到点肉的地方属实有限。
    他已经得知她过午不食,但是有了他,这旧有的习惯还支应得来么?该说服她改了才好。
    不知是出于顾惜身体,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她在情事上分外克制,虽然战局通常不由她掌控,但她总尽力保持清醒,甚至能在他太不识分寸之际威胁一二。
    希望促使她克制的那别的原因,不是单纯想禁欲,哪怕是嫌弃他也好。他总觉得萧灜对修持佛法有些兴
    趣,别是被什么规戒影响到了。
    肯定也有嫌弃他的成分在……
    “几时了?”
    萧灜终于自梦境中挣扎出来,意识逐渐凝聚回来。
    符胜正顾着顺着雪颈向下吻去,没搭理她。
    “几时了……”她双手掐住他的脖子,沙着嗓子又问了一遍。
    她手上没多少力道,与其说是掐不如说是单纯覆上,但是重在威胁之意。
    “大抵……申时了。”
    “该起身了。”
    她才发现就符胜这“片刻”,被褥已经泥泞不堪不好用了,遂扯过先前被冷落的另一条锦被,半铺在身下半覆住身体,将春光半掩住。
    “阿灜不让朕看也晚了。”他喉头滚了滚。
    “滚,我是冷。”她干脆把整个身体裹入衾被中,“去给我拿件衣服。”
    符胜将先前被抛到床尾的衣物给她拿过来,她只披一件外衣,起身下床,去了后面的隔间里。身躯浸入兰汤中,全身心的疲惫舒缓了一二。
    清醒时身体被一个男人磋磨,入眠后被另一个折腾,她能不累才怪。
    符胜捱着她也进了浴池,不知从哪里端来一碟果子,剥了一粒葡萄,将晶莹饱满的果肉咬在口中喂给她。
    萧灜张口接了,肉麻了点,不过还算他细心懂事。她的确渴了。
    “阿灜你方才在梦中唤了阿寰好多声。”他忽然有些幽怨地言道,“朕险些以为你心里惦记着哪个野男人。”
    “阿寰就是野男人。”
    她心不慌肉不跳,极其镇定地如实回应他。
    “阿灜说笑了。”
    “我没有说笑。”
    “朕还不至于把醋吃到兄长身上。”
    萧灜伸手够到果碟,自己给自己剥起葡萄来,不预再搭理他。她实话实说了,是他自己不信的。
    还有,阿寰比他要小两岁,算他哪门子的兄长?主动给人占便宜,也就是他才肯做出的事了。
    符胜自她身后搂住她,脸蹭到她浸过水湿热热的颈窝里,偏头去抢她口中的果肉。因所触皆是她滑腻的肌肤,水下,手很快不安分起来,擦着女孩儿的冰肌雪骨四处撩弄。
    “我累了。”萧灜皱皱眉,“时候也不早了,等下便回宫。”
    回宫后,符胜跟到了松鹤宫,带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不能来太频繁,因此总掐算着日子,编织好由头。
    “太后身子抱恙一整天,朕来问个安。”
    “松鹤宫不欢迎出尔反尔的小人。”萧灜沉声说了句。她本来只是记着符胜把她弄进宫这一大恨,现在又多了许多小过节。先前在浴池里他还算懂事,然而总体而言,他们之间很有过节。
    她这个人素来记性很好,尤其是记仇。
    见案上放着碗飘着浓浓苦味的汤药,符胜慌道:“阿灜真病了?!”
    萧灜瞅了眼还烫着的避子汤,“这药是做什么用的你心里有数。”
    他们依例屏退了侍从,因此说话随意许多。
    “阿灜不想给朕生孩子?”符胜有些失落,随即想到现在不是不想,是不能,忙道:“朕考虑不周,要委屈阿灜一段时日……”
    “陛下不必多虑,我就是不想。”她冷笑着道,接着马上恢复了面无表情。
    果然还是不被阿灜喜欢着。他刚挥散的失落感瞬间又聚拢回,并且更沉重了。
    “生孩子疼死了,要生自己生去。”
    她反感怀孕还真不是因为讨厌他,主要是因为怕疼,况且是要走一趟鬼门关的事,除非事情在她眼里有实在重大的意义,比如陪她爹打仗。
    “朕倒是想。”他幽幽言道。
    她看笑话般觑他一眼。
    “朕小心些,阿灜或许就不用喝那汤药了。”想到避子汤伤身,他道。
    她并不以为意,低头啜饮清茗,微苦的滋味在口中弥散开来,先前吃的桂花甜糕的香气被压下。要图便图周全。
    “阿灜不信我们可以试试。”
    不知脑补了什么,符胜俊美的脸上泛了红。
    “滚。”
    “那下次,下次吧。”
    萧灜就着碗沿,咕咚咕咚闷了汤药。
    待她漱过口后,符胜给她又递过去一块桂花甜糕。
    “阿灜要再用一块么?”
    她摇摇头。
    “那朕吩咐人摆饭。”
    她没用晚膳的习惯,平日里无所事事,很少动弹,至晚间毫无食欲,懒怠举箸,便免了自己的晚饭。但是她没阻止符胜传饭,她这会儿真的饿了。
    眼见她默许,他很高兴,以为她这是肯为他破了不合理的清规戒律,日后他想必能得到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