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节

作品:《外围女,杀死你!

    天生看了她一眼,继续吃自己的早餐。
    庄希贤坐下喝了口牛奶,此地无银的说道:“昨晚睡得真好。”
    天生继续吃东西,顺便翻着今天的报纸。
    庄希贤拿了片面包,天生竟然没有给她烤,她站起来自己去厨房找烤土司的机子。
    那时她说:“这样子也太老了。”
    “这是复古式样,特别做成这样的。”那时候的他说。
    庄希贤站在烤土司的机子前,忽然就想起了那天早晨,顿时没了胃口。
    把面包片扔在一边,拿起一个苹果,连皮也不削,自虐似的啃起来,啃了一会对着那边的天生隔空说道:“现在已经知道是卓家在背后搞鬼,这件事千万不能松懈,卓致远和徐箐筹谋了这么久,没了徐箐,也难免他还会动手……不对,他一直都藏着,甚至没有去看徐箐一眼,那他一定是有筹谋,我们要小心……”说到这里她又想到一件事:“我妈妈和我爸的离婚协议怎么这么久我还没有见到?”
    天生看着报纸眼也不抬的说:“夫人不同意,所以没签字。”
    “什么?”庄希贤一下火气就上来了,从她九月回来,到现在十二月,签字这事也有两个月了,现在竟然说夫人不同意。
    是在开玩笑吗?
    天生却好似感觉不到她的怒火,通知的口气说道:“我订了机票明天就回美国,昨晚打电话夫人叫我回去。”
    “what?”庄希贤看着站起来大步而去的天生,忽然明白过来:“你这是,在生我的气吗?”
    从小到大,天生是第一次给她摆脸子。庄希贤愣在厨房,一时哭笑不得。
    ******
    早饭也没吃,空着肚子晃到大屋。
    父子三人正在吃早餐,看到她很是意外。
    庄希贤拉了椅子坐下,闷闷道:“我还没吃早饭。”
    “为什么?”范希言赶紧把最后一口面包塞嘴里,站起来到厨房去给她拿吃的,这样比较快。
    范希晨自从夏小枫死后,就搬了回来住,“希希,你昨晚没休息好吗?”
    庄希贤摇头,“睡得挺好。”看了一下范立坚和范希晨的脸色,他们俩的气色也不怎么好。
    想想也是,知道徐箐和卓致远的事情,对范立坚一定是个打击,今天能起来这样一家人一起吃饭已经不容易了。
    范希言端了早餐出来给她,火腿煎蛋,庄希贤也不挑,安静的吃起来。
    等吃完饭,父子三人准备去公司了,她才拉着范希言欲言又止:“那个,你圣诞什么时候去看妈妈?”
    范希言被问的一愣:“我早就和妈妈说过,今年圣诞不过去看她了,大哥去,顺便看孩子。”
    庄希贤继续试探道:“那你去哪儿?”
    范希言心中觉得奇怪,她平时从不管闲事,今天怎么这么反常:“你怎么了?”
    庄希贤低头,鞋底在门廊的地上磨了两下,犹豫着说:“你,能不能把你女朋友的电话给我?”抬头伸出手,算了,干脆直接要吧!
    范希言刚就觉得她今天整个人都蔫巴巴的,不由关心道:“和二哥说,到底怎么了?前天刚过完生日,不应该高高兴兴吗?”
    庄希贤一听二哥这样问,忽然又觉得委屈了,就把简亦遥不辞而别的事情说了,等哥哥安慰自己几句也好,还顺便告了天生的状。
    “你说,你说他是不是太小气,至于为这么小的事情这样吗?”庄希贤希冀的看着范希言,等待他的支持。
    谁知范希言竟然叹了口气,搭上她的肩膀郑重说:“希希,你和天生明天一起走吧。”
    “为什么?”庄希贤打掉他的手:“你也别碰我了,免得那个小气的人看到会生气。”
    范希言无语,先不说他是她哥,再者,简亦遥又怎么可能看得到。
    其实还是在乎人家,死鸭子嘴硬!
    他不忍自己妹妹这么傻的倔强,提醒道:“妈妈没有签字,不过是在告诉你,她要你回去。而且天生也是这个意思。”以她的聪明一早该想到了,今天顶着两个黑眼圈,连脑筋也转不动了吗?
    庄希贤看着范希言,眼神渐渐暗淡下来。
    他不愿意给她电话!
    其实她早上已经给简亦遥打过电话了,不止打他的手机,还打去了他们家。可是天知道那些电话太难打了,首长什么的,让她报自己的资料,她不习惯被查户口,原来简亦遥走了,再要找到他会那么难……隔着仿佛遥不可及的距离。
    可是她还是想他,这才想到来范希言这里要电话。
    他女朋友不就是那个被他救过的,简亦遥的堂妹吗?
    以为打给简映蓉,她一定会帮自己找简亦遥的。
    可惜,原来这个办法也是不好用的,范希言说的委婉,意思还是很明白。
    他也觉得错在自己,所以才让她回家去。
    庄希贤从来都不会求人,今天这样来辗转要电话,已经是她的极限了。范希言不说给她电话号码,她也不再追问,大家都觉得她错了……那她就回家去好了,她还有妈妈。
    ******
    家的温暖,只有离开过的人才能更深的体会。
    庄希贤远远的看着大草坪尽头自家的房子,已经激动起来,这一刻,所以的委屈不快乐都凭空消失,因为她回家了。
    她像小时候那样疯狂的跑过草地,翻过栏杆,绕过游泳池,冲到门口,坐在原木的摇椅上飞快的晃了两下,又一下站起来急急的冲进屋里。
    这座老房子并不是庄美慧上次遇害的地方,这是庄老爷子的房子,而庄美慧曾经觉得这地方太大,所以后来庄希贤大了,她们才搬去了市区里的一座高档公寓。
    可是这次,庄希贤安排她不停的换地方住,最近才轮到了这里,这里正是她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此时,庄美慧正坐在二楼的小会客室里看书,大大的落地窗,她背对着门,坐在正对窗口的沙发上,身上披着件秋香色的毛衣,旁边的小桌上,小炉上正滚着水,庄希贤悄悄走过去,一下从后面搂住庄美慧:“妈咪!”
    “……希贤。”庄美慧不确定的唤了她一声,片刻好像才反应过来,轻轻抬手挨在庄希贤的手上,温柔说道:“辛苦你了。”声音不大,温婉适度,却仿佛带点哽咽。
    庄美慧的语气不对,庄希贤一下就听了出来。
    她急忙放开庄美慧,饶到她面前蹲下,仰头看着庄美慧说:“妈妈,我回来了,你,你都知道了吗?”
    庄美慧的脸上,根本看不出太多岁月的痕迹,依旧是一眼令人惊艳的美丽,庄希贤和她长得很像,却没有她身上那种温婉,当然,庄希贤偶尔也有,在她睡着的时候!
    而庄美慧身上,是真正世家女的风采,美丽而平易近人,一颦一笑矜持有度。
    只是她现在心疼而担心的看着庄希贤,立刻就令庄希贤难过的落下泪来。
    她就算再骄纵不羁,在庄美慧面前,她也永远只有一个样子,孝顺!
    庄希贤从来都是个极孝顺的孩子,所以那边的事情,她都没有告诉庄美慧,她做的一切最想保护的也是自己的妈妈。
    她的母亲没有丈夫,独自抚养她,所以她一定要孝顺!
    可是,她跑了那么远,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庄美慧怎么可能不知道,天养回来讲了一半,天生那天打电话又讲了一半。
    庄美慧心疼的看着庄希贤:“你有事应该直接告诉妈妈。”
    庄希贤搂上她的腰,靠近妈妈怀里:“都没事了,我长大了,可以保护你了。”真的!
    有三个月没见,却仿佛过了好久好久,半辈子!
    随后的时间里,庄希贤怕庄美慧担心,就把在帝港城的事情,又挑着和妈妈说了,不过说着说着,大部分就变成了说简亦遥。
    原来除了他,自己在帝港城的日子都是算计和危险,唯有讲到简亦遥的时候,才是自己那段日子里唯一真正的快乐。
    庄希贤好几天没有睡好了,现在见了妈妈,终于可以安心,靠在庄美慧身上,起初满是兴奋,说着说着渐渐的靠在庄美慧身上睡着了。
    ☆、110情义无价
    一张水蓝色的薄羊毛毯轻轻盖上庄希贤,庄美慧看向天生,示意他坐。
    天生后退一步,在侧面的沙发上坐下。
    庄美慧看出他的拘谨,脸上带上笑容,慢慢说道:“谢谢你把她带回来,我的女儿吃苦了,我都不知道她带你们是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天生连忙站起来:“我们也……”庄美慧明着是在说庄希贤,可是却不无指责他和天养的意思。想解释他们也不知情,那样就是在说庄希贤,于是闭了嘴。
    庄美慧摆手示意他坐:“你这孩子,我只是想谢谢你一路以来这么照顾希贤。”
    天生连忙说:“我们一起长大,我当她是我妹妹。”
    庄美慧微微笑了一下,看向熟睡的庄希贤,拉了拉她肩头的薄毯,如最慈爱的母亲,却没有接天生的话。
    ******
    天生从楼上的起居室走下来,客厅里范希晨正抱着范子涵在玩,范希晨看到他下来,抱着子涵站起来说:“轮到我们了。”说着把儿子架在脖子上,三两步上了楼。
    天生看了一眼天养,两人默契的向后花园走去。
    平整的草坪堪称辽阔,天生套上大衣,竖起衣领,叹了口气。
    天养看他表情郁闷,不由急问道:“夫人埋怨你了?”
    天生摇头:“她哪里会埋怨人,就算真的埋怨,像我们这种直性子的也听不出。”说完笑了下。
    天养跟着笑起来,一语双关的说道:“夫人什么都好,但是心里……还是老派的想法。”门当户对的门第观念很重,甚至是阶级观念也是根深蒂固。
    “所以我从来也没有奢望过。”天生看了一眼天养:“我真的只想希贤好。”
    天养搭上他的肩头,两兄弟沉默的向前走,他们一家人都在靠庄家吃饭,不止他们俩,甚至包括他们的亲戚,亲戚的朋友,朋友的朋友,都在庄家有股份的公司上班,只要庄美慧一句话,可以决定无数人的去留,已经形成了巨大的利益链,所以他们,怎么可能去挑战庄美慧的权威。
    虽然她一向温婉,可是每一个人都知道庄希贤才是她最在乎的人。
    只是这次庄美慧有意思要庄希贤回来,他们却拖了将近一个多月,庄美慧大概有些不高兴。
    以前她并不曾像今天这样。
    不再想不开心的事,天养问道:“那你怎么回事?不是应该过几天才回来,怎么突然就提前回来了?”
    天生闷声说:“再别提了,希希和简亦遥闹别扭了。”
    天养心中“突突”一跳,下意识不想再问,两人闷声走着……一直走到院子的另一边。
    天养远远看着那边的一棵大树,停下了脚步:
    树上挂着一个秋千,秋千在风里晃着,不是什么精细的样子,一看就是外行的手工活,粗粗的麻绳下面吊着一块磨得溜光的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