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 第45节

作品:《听听

    陈听绕着床走了一圈,抬手抚过轻薄的纱帐,说:“这个床跟我奶奶的简直一模一样!”
    裴以尧:“……”
    陈听:“呃,其实也有一点不像,上面的花纹不一样,颜色好像也不太一样。”
    “这是新的。”
    “新的?那他这个做旧做得很厉害啊,看起来得有好几十年了。不过这种样式还算是简单的,你看这上面还有一对鸳鸯,这不会是情侣房……嗳!”
    摸着床柱喋喋不休的陈听,被裴以尧直接按倒在床上。他顿感不妙,连忙用手抵着裴以尧的肩:“裴以尧……”
    “嘘。”裴以尧以指抵唇,深邃的眸光将他笼罩,眸中令人颤栗的情愫喷薄而出。这种颤栗感如同电流,从陈听的尾椎骨直上头顶,隐约中还带着一丝兴奋。
    他的脸又红了,像被煮熟的螃蟹。
    裴以尧觉得这就是一种邀约,于是他凑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强烈的荷尔蒙气息直逼陈听的大脑。
    可他偏偏在马上就要亲上的时候停下,灼热的呼吸烫着陈听的耳朵:“可以吗?”
    陈听气死,一颗心却怦怦直跳,不由恼道:“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我听你的。”裴以尧说着,盯着他的眼神里欲望却更加外露,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我行我素。
    陈听还没回答,他的吻就落下来了,拂过他的嘴唇、耳畔,肆意点火。
    “好吗听听?”
    陈听真想抬脚把他踹下去,可心跳却诚实地越跳越快,把他出卖,于是他又自暴自弃了。但他真的很怀疑裴以尧“这床是新做的”说法,如果真的那么新,怎么会吱呀吱呀叫呢!
    叫得他都不好意思出声了,丢人。
    裴以尧竟然喜欢这种调调,呵,男人。
    这一日,因为陈听身体“欠佳”,所以两人只在周围活动。陈听注意到附近百米远处有个不大不小的鱼塘,一时兴起,便问房东借了鱼竿和水桶钓鱼去。
    钓鱼是项考验技术和耐心的活动,但好在无论是裴以尧还是陈听,都极富耐心。两人坐在一块,你一根竿子我一根竿子,闲来聊一会儿天,坐等日头西斜,倒也品出了一丝难得的乐趣。
    入夜,没羞没臊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远离城市的僻静让两人没了顾忌,到了第二天,更是连钓鱼都不想去钓了。
    陈听还想自救,保护自己纯洁的心灵,于是挣扎着要下床出去溜达。哪知裴以尧长臂一捞就把他掳了回去,箍在怀里动都不能动。
    “再待一会儿。”
    “要废了。”
    “我养你。”
    陈听动了动,决定再信他一次。然而就在这时,裴以尧电话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他妈。
    接通一听,陈听他妈来n市了。
    作者有话要说:  酷哥:药丸。
    第46章 怕不怕
    裴以尧并不打算在这样仓促的情况下向陈素出柜, 因为他觉得解题的条件还不够充分。既然他已经在做准备了,那就应该等到他有足够的资本时再郑重的上门拜访,征求她的同意。
    所以陈素的到访虽然让他稍感惊讶, 但很快恢复镇定, 开始有条不紊的准备回城。
    陈听也不是个毛糙的人,淡定的裹在被子里看他收拾东西。结果人收拾着收拾着, 忽然放下东西转身往门外走。
    “你去哪儿?”陈听忙问。
    “买鸡。”裴以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人已跑远了。
    陈听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噗嗤笑出声来。幸亏裴以尧没看见他这幸灾乐祸的样子, 否则一定会把他抓起来打屁股。
    最终两人在下午时带着一只老母鸡和一篮鸡蛋踏上了归城, 陈听坐在副驾驶上还不安生,老回头跟后座的母鸡同志打招呼——他开始觉得,裴以尧真的是个人才。
    裴以尧无可奈何, 分出一只手来捏住他的下巴掰正了:“专心坐车。”
    陈听怕影响他开车,不敢作妖了,心里却在腹诽——手长了不起哦。
    回到伴山别墅时天色还早,阮心陪陈素出去散步了还没回来, 裴以尧就自顾自牵着陈听的手进屋。
    陈听臊得慌,恰好迎面撞上要去找老婆的裴安青,赶紧把他儿子的手甩开。如果裴安青还不知道他俩的事, 那可就出大事了。
    “咳,听听来了啊。”但是很明显陈听的担忧并未发生,裴安青的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不自然,但面对陈听时还是尽量笑得温和, 而后一秒入冬,板着脸冷冷扫过裴以尧:“你给我过来。”
    “哦。”裴以尧安抚的拍拍陈听的手背,跟着走了。
    人家父子俩谈话,陈听不好插手,但他们谈话的内容明显跟陈听有关,所以陈听又不得不担心。万一裴安青把裴以尧给打了呢?
    他怎么想都放心不下,于是赶紧掏出手机给裴以尧发了一条信息。
    东湖蟹王:有麻烦就叫我,我来救你【酷.jpg】
    “听听!”陈素惊喜的声音由远及近,陈听连忙抬头,就见阮心和他妈妈手挽手从院外进来。
    “妈,阮姨!”陈听小跑着过去。
    “听听这是在门口等我们呀?还是听听好,家里三个男人,就你惦记我们了。”阮姨打着趣,神色自然得完全看不出是个撞破儿子出柜实情的亲妈。
    陈素跟着点头,在她看来,她的听听自然是千好万好啥都好。不过她又笑着问了一句:“阿尧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啊?”
    陈听没来由一阵紧张:“他在屋里跟叔叔说话呢。”
    “什么话偏要这个时候说,我看他们闲得慌。”阮心埋汰着,让陈听陪着陈素说说话,便先一步进了屋。
    二楼书房,裴安青对着儿子,真的有说不完的话。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看手机!”裴安青活了半辈子,妻子精明儿子懂事,哪怕漂泊在外,他也从没为家里操过什么心,哪想儿子长大了,直接给他爹来了一闷棍,还带响的。
    他最气的倒不是儿子出柜,而是他这个时候了竟然还在看手机,态度不端正,思想有问题,这样能肩负起一个男人的责任吗?
    “陈听说要来救我,爸。”裴以尧淡定作答。
    裴安青不说话了,憋半天憋出一句:“老子不是你爸爸。”
    这时门却忽然开了,阮心走进来,挑眉:“谁不是谁爸爸?”
    “没有的事。”裴安青迅速恢复一本正经的斯文面孔,拉过老婆的手,说:“我正跟儿子谈心呢,你怎么上来了?”
    “谈什么谈,要谈也不是现在,听听和素素都在楼下呢。”阮心斜睨了他一眼,随即给裴以尧使眼色:“还不快下去陪着,愣在这儿做什么。”
    裴以尧点头,转身就走。
    裴安青望着儿子挺拔的背影,略感苦逼和委屈,道:“我又不是要做恶人,说两句都不成了?”
    阮心无奈:“好了,他也就这一件事让你操心。以后有听听管他,也用不着你了。”
    裴安青叹了口气,理是这个理,但两个孩子都还小,他怕就怕日后生变。异性结婚都可能会产生一大堆问题,更别说同性,更何况他知道自己老婆有多在乎陈素这个好姐妹。
    他还一直以为儿子最起码打光棍打到三十岁呢,看错他了。
    刚刚他那是炫耀吗?
    裴安青此时此刻才忽然察觉到儿子的一点变化,他从小到大样样都拔尖,什么东西都一学就会,还偏偏特淡定,你不问他他根本不说,更别提炫耀了。
    可他刚刚竟然在炫?
    裴安青顿觉奇妙,下楼看到三人的相处画面时,这种感觉更甚。
    那个看起来乖巧又听话的真是他儿子吗?
    “听听你又胖了啊。”那厢陈素捏着陈听愈发肉乎的手,插刀插得精准无比。
    “妈,我只是有点水肿。”陈听垂死挣扎。
    “这有什么呀,你本来就不胖的咯,长点肉好。”陈素笑得开怀,她其实一直盼着儿子长肉呢,别看他手上、脸上肉肉的,可身上又没几两肉,长结实点好,不容易生病。
    对于这个,裴以尧最有发言权,但他不敢说话。
    陈素却冷不丁把话题转向他:“多亏阿尧了,听听打电话来老是跟我提起你,说你又给他带奶茶又一起吃饭的,否则他连这几斤肉都长不了。”
    “肉是我自己长的。”陈听辩解。
    “你是哥哥,你把肉都长自己一个人身上去了,还好意思说啊?”陈素嗔怪地点了点陈听的额头,时光对她似乎格外宽容,给了她眼角的细纹,却并未剥夺她属于少女的娇俏。
    裴以尧全程跟着点头应和,说出来的话一般不超过三个字。因为习惯了他妈的精明缜密,陈素这样的,他真的招架不来。
    时有一种已经被看穿的感觉,可下一秒又觉得她分明只是说笑,那双澄澈的充满关爱的眸子看得他倍感惭愧。
    “阿尧,过来帮忙了。”阮心一句话,让裴以尧松了口气。
    今日有客,但鉴于客人的特殊性,阮心放了保姆一天假,决定自己下厨。裴家没有什么有钱人家的臭毛病,不管裴安青在外多呼风唤雨,回家还是得帮阮心削土豆。
    裴以尧很少进厨房,但今天阮心准备的东西太多了,便被叫过来——杀鸡。
    “你自己买回来的鸡,自己杀。”阮心还递给他一个围裙。
    裴以尧默默地看向他爸,他爸默默地把头转向一边,削土豆削得风生水起,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叫去杀鸡。
    可裴以尧不会杀鸡。
    他觉得他妈可能也不会,这叫互相甩锅。
    说好的助攻呢?
    裴以尧一时被眼前的难题给困住了,好在他有一个贴心小男友,跑过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菜刀,跃跃欲试:“我来杀。”
    陈素也笑着去准备热水,一家人就这么忙活开了。
    陈听带着跟班小弟裴以尧到了院子里,找了个大盆放在地上以免弄脏,然后又支使他拿了一个碗过来。
    “哝,给我抓着,别让它乱动,不然血溅一身。”陈听单手拎起大母鸡塞在裴以尧手里,端的是豪迈无比。
    裴以尧看着他肉嘟嘟的脸和依旧可爱天真的表情,默默地把母鸡又攥紧了些。
    “抓紧了啊。”陈听一手鸡头一手菜刀,对准鸡脖子手起刀落就是那么一下,然后眼疾手快地拿起瓷碗接血,一气呵成。
    裴安青站在厨房的窗户前旁边了全过程,打心眼里觉得——他好像不需要担心什么,听听肯定制得住他儿子的,看这手法,干净利落。
    杀了鸡,还得用热水泡,拔鸡毛。陈听管杀不管拔,待他妈把鸡拎走,他晃了晃手里的刀,忽然凶恶地看着裴以尧:“怕不怕?”
    裴以尧:“怕。”
    “以后听不听话?”
    “嗯,听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