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陆瑾禾好吃,晚宴的菜量比午间的那顿多了一倍不止,陆瑾禾只能硬着头皮又吃了一肚子,装做甚是满足的样子打发走了两位大人。
    陆瑾禾愁眉苦脸的揉肚子,拼了命的在屋子里踱步,晚膳吃的东西,大概超出了往日里二倍还多,虽然菜肴样样美味,可一旦吃的多了,便会如同嚼蜡,吃到最后简直是折磨,孙大人和王大人为了能哄她开心,铆足了劲儿的夹菜给她,她就只是每样吃了两口,就撑成了这个样子。
    陆瑾禾活动了许久后,方才感觉舒服了点,四声敲门声响起,陆瑾禾急忙去开门,四声敲门是胥帛琛和她定下的暗号。
    胥帛琛四下看了一眼,跻身入房中,刚一坐定就见陆瑾禾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
    胥帛琛循着陆瑾禾的眼神低头看向了自己那一身粗布短打,解释道:“我不穿成这个样子,怎么去矿上做工?”
    陆瑾禾有些尴尬的收起视线,她怎会不明白胥帛琛的用意,只是她所见的胥帛琛要么是官服要么是锦衣玉袍,何时穿的这般粗劣过,不免得有些惊讶而已。
    “接下来大人您打算怎么办?”陆瑾禾执起茶壶将胥帛琛面前的茶盏倒了七分满。
    胥帛琛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淡淡的茶水,沉吟半晌后方才说道:“银矿的矿床在土里藏得很深,纵横如树枝,采矿者得分成若干小队来横挖寻找,挖出来的银矿砂用斗量后,得先进行手选、淘洗,然后才能分给冶炼工人入炉去炼,我估摸着,十有八九是在最后分拣的时候做手脚,我第一日去,肯定就是只是个采矿的力工,接触不到冶炼和分拣,所以,我想你拖住他们,时间越长越好。”
    陆瑾禾点了点头,心里暗暗慨叹,看来她还得继续吃,而且还不知道要吃多久……
    说完了正经事,胥帛琛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茶水,以防止有人监视为名,硬是在陆瑾禾房中坐到了深夜才走。
    有了胥帛琛的吩咐,陆瑾禾是日日都甩开腮帮子拼命的吃,她那原本就饱满圆润的脸蛋儿肉眼可见的变得更加浑圆饱满。
    胥帛琛将她这张脸的变化看在眼里,竟隐隐有些开心,小团子胖了更可爱了!
    第六日的夜晚,陆瑾禾正抚摸着自己撑的圆滚滚的肚子接连叹气,四声敲门声响起后,她起身开门。
    胥帛琛一进门便看出她的脸蛋儿又圆了几分,偷偷一笑,自顾自的倒茶,明知故问道:“怎么了?这般闷闷不乐。”
    陆瑾禾不答反问:“大人您查到什么了吗?”
    胥帛琛道:“还没。”
    话音一落陆瑾禾脸上的憋闷便肉眼可见的浓重了几分,胥帛琛忍不住追问道:“到底怎么了?”
    “我快吃不下去了!”陆瑾禾烦闷的往面前的小桌上一趴:“我衣裳都紧了!再这样下去,回去的时候只怕是马匹都要拉不动我了……”
    胥帛琛眉间眼底尽是笑意,盯着她那因趴着而微微有些变形的脸肉,忍住伸手捏一把的冲动,出谋划策道:“你大可以让他们带着你出去游山玩水的。”
    “对啊!”陆瑾禾一跃而起,挺直了背,一脸懊恼道:“我怎么没想到!”
    胥帛琛抿着簿唇笑了笑,没再说话。
    翌日,陆瑾禾用过早膳之后便以着要游览坪洲城的大好风光为由,让孙大人和王大人带着她游山去了。
    陆瑾禾一早就从胥帛琛那里问过了,坪洲城最大的山叫做栖霞山,登上顶峰看晚霞落日是世间难得的美景。
    陆瑾禾正好以此为由,在孙大人和王大人的陪同下,前往了栖霞山。
    经过了陆瑾禾这几日拼了命的吃,孙大人和王大人的戒心已经放下了不少,他们见着这小胥大人一门心思的只知道吃,丝毫没提要去矿上查看的要求,便猜测着她起初那些装腔作势就真的只是为了多捞些油水而已,只要将这小胥大人陪的开心了,油水给足了,他们也就能圆满的交差了,所以面对陆瑾禾的各种要求,他们都是百依百顺,陆瑾禾刚一说要去栖霞山看落霞,孙大人便备好了轿子,一路上亲自陪同引路。
    陆瑾禾的真正意图不在于栖霞山的落日晚霞,而在于栖霞山的高,想着多活动些,也就值不至于变得太过圆润。
    如此想着,陆瑾禾的登山是步履如飞,连云章都勉强跟得上,孙大人和王大人更是拼了命的在后面追。
    陆瑾禾抵达山顶没多久,便见到了那传闻中美不胜收的落日晚霞,一阵满足的岿然感叹之后,陆瑾禾看着那方才赶上来的气喘吁吁的两位大人,一声令下:“下山。”
    两位老大人险些一口气上不来,直接从栖霞山上滚下去,这小胥大人忒能走了,他们俩这两把老骨头都快被走散了……
    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下到山脚下的时候两位老大人已经是毫无威仪可言,直接瘫坐在了地上,连陆瑾禾也是颤抖着双腿上的轿子。
    经此一遭,几人都是疲惫的很,用过晚膳后,孙大人和王大人颤抖着双腿正欲起身告辞,陆瑾禾却是一本正经道:“本官来此,已有些时日了,也该办正事了,有劳二位大人明日随我去矿上看一看吧!”
    听闻此言,两位大人颤抖的腿愈发颤抖了起来,战战兢兢的说了声是便告辞回家了。
    陆瑾禾回了房便向小厮要了一浴斛的热水,将自己泡了进去,爬山累出了一身的汗,要好好洗一洗才行。
    陆瑾禾方才将头发擦干,胥帛琛便敲门而入。
    胥帛琛照例一身粗布短打,陆瑾禾一身寝衣,发尾还有些湿濡,神色很是疲惫,为胥帛琛倒了茶便脱了鞋履瘫软在了榻上。
    她和胥帛琛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早已经能在他面前身着寝衣,泰然自若而无所畏惧。
    胥帛琛见她这副疲惫的样子,担忧又不解:“你这是作甚累成这样子?”
    “我去爬栖霞山了……”陆瑾禾声音低低的,听上去就疲惫的很。
    “栖霞山?”胥帛琛一惊,难怪方才见云章都是那么疲惫的样子,云章自幼跟着他,也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还从未见过云章也累成那个样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