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这事一定得告诉母亲，让她好好说说老头子。
    他给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便领命去了。
    转头看到云琦还在那悠哉悠哉的喝茶，黄诗珀气的给他倒了一杯酒：“喝什么茶呀，来陪弟弟喝杯酒。”
    之前他还可怜琦哥小小年纪就没了父亲庇护，现在想想，摊上一个不省心的父亲，还不如没有呢！
    小厮把黄大人在酒桌上说的话转告给曾氏。
    曾氏听了以后差点当场就冒粗话，这个老不死的，简直是活腻了。
    绵绵默默的看在眼里，离开黄家的时候，几乎是一上马车就问了出来：“黄大人又做了什么事儿，我瞧着曾姨那会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
    云琦便把黄大人在酒席上对袁望春说的话重述了一遍。
    “没想到黄大人竟然会说出这种话。”绵绵砸了咂舌：“曾姨摊上这样一个夫君，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话音刚落，原本前行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第391章 点蜡
    在惯性的作用下，绵绵脑袋差点撞在一旁的车厢板上，幸亏云琦反应快，一把将她揽在了怀里。
    “怎么回事？”云琦掀开车帘问道。
    车夫一脸委屈：“回大爷的话，这位姑娘突然从胡同里蹿出来，小的躲闪不及，这才……”
    那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此刻的脸上盛满了惶恐和不安。
    绵绵觉得对方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她伸出手扯扯云琦的袖子：“算了，谁还没个着急的时候，我瞧这个姑娘也不是故意的，就让她走吧。”
    谁知那女孩见了绵绵的容貌，一下跪在了马车前头：“冯大奶奶，我是袁家大奶奶的丫鬟小苗，有人追杀我，求大奶奶救我。”
    何氏的丫鬟？
    经她这么一说，绵绵想起来了，之前确实在何氏身边见过这个丫鬟，怪不得自己会觉得眼熟。
    恍惚之间，绵绵确实听到了那边胡同传来的的喝骂声。
    “带她上后面的马车。”绵绵瞬间做出了决断，那辆车坐的是白蒿她们。
    几乎就在白蒿和翠芽把她拉上马车的瞬间，胡同里冲出来一阵人马。
    云琦示意车夫照常行驶，车夫驾着马车不紧不慢的走着。
    那些人只是看了一眼冯家的马车，万万没想到小苗就在这其中的一辆车上。
    云琦看到袁家那些下人消失在视线里，才问：“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管袁家的闲事？”
    绵绵撅噘嘴：“也没什么，就是觉得那位大奶奶怪可怜的。最主要是闲的没事，就找点事打发下时间。”
    云琦宠溺的笑笑：“你喜欢就好。”
    反正他也看袁家不顺眼，媳妇既然想玩就让她玩吧，横竖有他在后头兜底。
    等回了别院，绵绵就把小苗叫到跟前：“行了，你现在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家再怎么着，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去追当家奶奶的丫鬟。
    小苗回答道：“大奶奶让奴婢去给她当首饰，不巧正被家里的一个管事遇到了。那个管事之前跟大奶奶有些嫌隙，不管青红皂白就说是我偷了大奶奶的东西，要捉我去官府……我怕被他们抓到就跑了。”
    “你们奶奶为什么要让你当东西？她好歹还当家呢，怎么会这么落魄？”绵绵心里吐槽，袁家内里已经败落到要典当管家奶奶私房的地步了吗？
    小苗恨恨不平的说：“我家奶奶这会已经不当家了，就连奴婢细说起来也已经不是袁家的丫鬟了……”
    接着，小苗就把当日自己如何被赶出袁家、何氏如何无奈的被交了管家权一一道了出来。
    说到最后，她哭诉道：“奴婢现在跟着顾大奶奶好歹不愁吃穿，可大奶奶她……袁家就是个豺狼窝，从上到下没一个好东西，那些下人更是踩高捧低惯了……奶奶她要不是日子过不下去了也不会悄悄的让我帮她当首饰。”
    绵绵对此未置可否，她直觉里面还有隐情，何氏好歹当了几年家，就算被下人怠慢，也不至于一时半刻就要当首饰的地步。
    这里面应该还有内情，也不知道小苗是知情不说还是真不知道。
    罢了，不过是萍水相逢，自己救了也就救了，其余的就不必探究更多了。
    “袁家已经盯上你了，那你这阵子就小心点，一会我让人送你回去，你好好跟着顾大奶奶，一时半会的别出来晃悠了。”
    绵绵说完，就让人把小苗送去了顾家的别院。
    下午她就收到了顾大奶奶的帖子，顾大奶奶在帖子里替何氏谢过绵绵，只说改日有机会一定会登门致谢。
    绵绵一笑置之，自己用不了两天就走了，怕是等不到何氏上门了。
    原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第二天一早，绵绵就听到一个让她十分震惊的消息：何氏因身体原因自请下堂，去了圆觉寺带发修行。
    这是怎么回事？
    然后紧接着绵绵又收到了曾姨的帖子，请她过府一叙。
    绵绵心里有些奇怪，但还是如约而至。
    相对于上次的井然有序，绵绵总觉得这次来黄家见到的下人都行色匆匆的。
    曾氏亲自在院子门口接的她，让绵绵觉得受宠若惊：“曾姨这般客气，实在让媳妇心里有些不安。”
    “我知道你素日里也是一大摊子事，这回贸然把你叫来已经很耽搁你时间了。要不是实在心里没底，我也不想打搅你的清净。”
    曾氏拍着她的胳膊说：“袁家的事你听说了吗？”
    “曾姨说的是袁大奶奶出家的事？”绵绵问。
    曾氏长叹一声：“连你都听说了，可见这事传的够远了。说起来真是丢人那！”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绵绵有些奇怪，袁家出事跟黄家还能扯上关系不成？
    曾氏拉着她的手低声道：“我家西院那个眼皮子浅的跟袁家那个败家子抱到一起，被下人们正好撞见了……”
    这……怎么充满了狗血的味道？
    绵绵觉得这也太荒诞了些，就听曾氏继续说道：“就是你们来的那天下午发生的事，那个袁大喝了些酒，我家那个老不死的就让他在客院睡了一觉。结果他说自己喝醉了，不知怎么跑到了后院，恰好跟跟西苑那个搅合在了一起。这要是传出去，我们黄家的脸往哪搁，诗妍以后怎么说婆家？”
    想到明艳活泼的诗妍，绵绵也有些关切：“那如今怎么办呢？”
    曾氏咬牙切齿的说：“能怎么办？我瞧着那俩人竟然还看对眼了，都觉得对方是好东西，既然这样那就让她们烂鱼臭虾凑一块吧。省的那个不省心的孽障嫁到旁家还要败坏家里的门风！”
    绵绵轻声提醒：“袁家似乎不是那么省心的，她们要是跟府上成了儿女亲家，以后……”
    “一个庶女罢了，能不能做亲家还要看我给不给她这个脸！”
    曾氏唇边浮起一抹冷笑。
    看到她这样子，绵绵在心里替那位黄二姑娘点了根蜡。
    这位也算是自己作死的典范了，明明没那个本事偏要跟嫡母作对。
    以后怕是有的苦头吃了。
    第392章 清存货
    看到绵绵沉默不语，曾氏叹息着拍了拍她的手：“我就不跟你客套了，今天请你过来是有事相求的。”
    “曾姨请说。”绵绵浅笑，心里却忍不住泛起了嘀咕。
    曾氏叹了一声：“说到底这件事是我们家不对，竟把袁家大奶奶给逼的和离了。这要是传出去，外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黄家有多仗势欺人呢。我听你上回提起来跟那位大奶奶还有些交情，就想请你从中转圜一下。”
    绵绵心里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事。
    不过她也没有一力应承：“既然曾姨相信我，我自然会去尽力转圜。不过我瞧着袁家……那位何娘子也是个性子刚烈的，她那边是什么反应我实在不敢揣测。”
    “这种事本就为难，你肯出面帮忙说和就不错了。”曾氏拉着她坐下：“我还挺佩服那位何娘子做事果断，若不是因这事搅合到一起，我倒是挺想见见她的……只是眼下却实在是不合适见面了。总之，你多替我家陪陪不是吧。”
    说着，让心腹嬷嬷捧来一个盒子。
    曾氏拍了拍盒子：“这里面一共有一百两金子还有一包碎银子，我想着她寡妇失业的，还是给这些实用。你帮我带给她，就当是略作补偿了。”
    百两黄金可是千两银子还多。
    绵绵没想到曾氏竟然这般大方，有些迟疑的问：“这给的会不会太多了？”
    曾氏冷笑：“横竖是从那贱人嫁妆里扣的！那个不省心的害人家没了庇护之所，多给些银子是应当的。”
    原来是从黄二的嫁妆里扣的。
    绵绵不知道黄家给庶女公中会出多少银子，可看曾氏这样子是不会很多的。再扣掉这一笔，那黄二姑娘的嫁妆……
    感觉自己又学了一招。
    “曾姨仁厚，以后诗妍妹妹会有福报的。”
    曾氏叹口气：“我如今也只盼着这件事不要攀扯到诗妍身上。原本我是想着等她爹的调令下来再动身，如今却是等不得了。我准备先带诗妍回京城。”
    绵绵心里清楚曾氏对女儿是寄予厚望的，可如今出了这种事多少都会有消息漏出去，日后会不会对诗妍有影响还真不好说。
    诗妍那么好的女孩子，就这样无端的被那些污糟玩意儿给牵连了……
    连绵绵想起来都觉得痛心，更何况是曾氏这个亲生母亲了。
    她宽慰了一番之后，午饭也没吃，就带着东西去了圆觉寺。
    圆觉寺离益州城不远，就在城南的一座小山上。
    相比旁边兴源寺的香火鼎盛，圆觉寺可以算的上门口冷清了。
    可冷清有冷清的好处，这是一家尼姑庵，很多像大户人家的女眷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来这里清修。
    绵绵很顺利的找到了何氏。
    她看了看何氏住的地方，就一个小小的跨院，只有两间屋子。
    屋子里只有最简单的床榻和桌椅，床上铺的都是粗布被褥，看着就很简朴。
    跟绵绵往日礼佛住过的厢房天差地别。
    “这也太朴素了，何姐姐住的惯吗？”
    何氏淡然一笑：“也没什么住不惯的，既然是来清修的又何必在乎那些外物。能单独住一个院子，已经是慧明师太照应我了。何况这屋子摆设简单，住着却比那些雕梁画栋的让人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