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沐暮在旁感慨道:“果然从古到今,男孩讨女孩欢心的方法都是一样的啊。”
    “你看起来也很动心,沐暮。”
    沧天光转过头,漆黑的眸子闪动光彩,“你也想要吗?”
    “啊?我还好。”
    “唔这样啊。”
    沧天光轻叹口气,双手背在脑后,拉长了音,“还以为找到了能讨沐暮开心的礼物。”
    沐暮一愣,思索半晌,趁热打铁道,“既然如此,我、我还真有想拜托天光师兄的事。”
    沧天光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答,“可以哦。”
    沐暮抿起唇角,认真地说:“可以把衣服脱下,给我看看么?师兄。”
    沧天光眨了眨眼睛,沉默几秒,眸中忽地亮起灼灼光彩,高兴地说,“是要做他们成亲时做的事吗?”
    “……当然不是了只是看看而已!”
    沐暮扶额,所以说为什么带他看了那场戏。
    怎么觉得他还有点兴奋?
    ……
    沐暮坐在椅子上,表情严肃,心情忐忑,一动不动地看着沧天光。
    沧天光站在她的面前,他是必然没有半分羞意的,相反兴高采烈一层层解着系带。
    外袍,中衣,最后……
    沐暮看到沧天光要解开亵裤的系带。
    !
    “等等等等——”
    沐暮倒吸一口凉气,“裤子不用!”
    “嗯?”
    沧天光歪了歪头,乖巧地应了声,“好。”
    对沧天光来说,脱一件和脱几件都没什么差别吧,不如说对他来说,脱下衣服跟吃饭都没什么差别。
    沐暮轻轻叹了口气,视线重新聚焦在他的手上。
    目光随着他的动作移动,心中也愈发紧张,心跳声愈发强烈,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最后里衣落下,沐暮眸光瞬间锁上他的胸口。
    心脏几乎在那一刻停跳。
    沧天光胸口的印记,是一朵黑色的花儿,拥有着细长的枝脉,与若阳花天差地别。
    沐暮眸中有什么东西瞬间碎裂了,她怔怔道:“果然、不是若阳花……”
    果然,是她认错了。
    “什么?”
    “没、没什么。”
    沐暮一时间不懂如何处理现在的心情,语气复杂,“天光师兄可以穿上衣服了。”
    沧天光虽然不解,但看她表情难看,难得地没有多问,而是乖乖应了声,“……嗯。”
    内心惴惴不安的猜想被印证,纵然曾有了心理准备,但在亲眼目睹的那一刻,沐暮的心情仍翻腾起滔天海浪,无法平静。
    少年一直站在她面前,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她的表情。
    “天、天光师兄。”
    沐暮努力维持着表情,冲他一笑,笑容难看,“不早了,天光师兄先去休息吧,我突然很困。”
    “好,沐暮也早点睡。”
    沧天光没有纠缠,欣然答应后,便出了门。
    他下了台阶,走到院内,又回过头,看向沐暮的房间。
    就算只是透过窗看着模糊的人影,但这来回走动的人影,沧天光也能从其中感知一二,她的心情不算好。
    沧天光蹙起眉头,默默重复道,“是叫……若阳花……?”
    *
    第二日,失眠了一夜的沐暮也在早上得到沧天光突然消失的消息。
    刘宿听闻后哈哈大笑,说沧天光性子打小就这样,来去随心,但不会出什么事的。
    沐暮又在府衙住了几日,这几日过得不算安稳,不如说陷入了十分纠结的境地。
    只要一静下来,脑海中便反复浮现沧天光胸前的印记,扎眼的很。
    若阳花,仙神。
    她认错了。
    沧天光不是仙神。
    啊啊啊啊他真的不是仙神!
    她无法用一两个词形容自己如今的心情,懊悔、无奈、崩溃、狂躁还有一点点……惋惜。
    沧天光不是……仙神。
    其实细想起来,无论是他的个性使然,还是失控之事,其实各种蛛丝马迹都隐隐指向了事情真相。
    譬如,肆意随性、易于失控、曾精神崩溃的沧天光更像是会堕入魔道的魔神,而一直克制清冷的沧夕月才像是得道成仙的仙神。
    只不过是她执意维持自己猜测罢了。
    自己的执意,会不会有一点对沧天光的喜欢作祟?
    她的目标是攻略仙神,既然沧天光是魔神预备役,按理说她就要放弃沧天光了。
    放弃这个词太过沉重。
    在这之前,她或许还能因为火烧花街之事,斩下决心远离沧天光,那现在呢?
    她不得不承认,一想到沧天光望向自己明亮的眸子,眼尾都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喜悦。
    是有点于心不忍。
    在小说中,魔神嗜血疯狂,冷血无情,把天界搅了个天翻地覆,甚至有次屠了半个天界。
    沐暮仍记得这段剧情。
    魔神轻易便将来阻挡的天将杀了个干净,他双眸猩红,如同被他身上沾满的鲜血。
    他站在尸横遍野中,冲着剩下的天将弯起眉眼,笑得阳光灿烂,“怎么办,是手痒了,所以今日又来杀人了。”
    ……
    而这样的人,是沧天光。
    “啊啊啊……”
    沐暮崩溃地挠了挠头,决定不再想乱七八糟的,看了眼铜镜中的自己,脸色憔悴,眼下是一圈乌青。
    “又是一晚上没睡着啊……”沐暮心力交瘁地说。
    此时将近日出,不过放眼望去,天空仍漆黑一片,繁星满天。
    此刻,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这个时间是谁?
    沐暮疑惑地拉开门,发现竟是沧天光。
    几日未见,少年虽又瘦了些,但神采飞扬,漂亮的眸中闪烁着欣喜若狂的光芒,他轻轻喘着气,像是从什么地方匆忙赶来似的。
    “天光师兄,你又来了?”
    沐暮惊讶地说,“不对,你是去哪……唔。”
    手腕被一把拉住,沧天光匆忙扬袖划开空间,将她拉入了传送阵。
    “跟我来,沐暮。”
    他的声音扬着轻快的少年意气。
    睁开眼时,他们竟是来到一个悬崖边,清凉的风拂过脸颊。
    悬崖视野广阔,天已经慢慢亮起,天地交界处云海翻浮,有浅金色的日光正浅浅投射在空中,快要日出了。
    “天光师兄?”沐暮有点摸不着头脑,“是来看……?”
    带她来看日出?
    “是这里,你过来看。”
    只见少年拉着她小跑到悬崖边,然后蹲了下来,轻轻拨开了一块手掌大的石头。
    石缝下,竟藏着株茁壮成长的植物,它叶片狭长,垂着个饱满的花苞,依稀可以看到里头藏着的,如残阳血红的花瓣。
    这是……
    沐暮身体一僵,不可置信地看向面前的少年。
    “我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
    少年的眸子明亮,闪动着细碎璀璨的光,仿若汇聚星河,光华万丈。
    他看着她,用轻快好听的嗓音开口道,“沐暮,我身上的印记不是若阳花。”
    “那么,用这朵若阳花代替来送你可以吗?”
    太阳升起,阳光温柔地铺撒大地,撒在他干净清澈的笑意上。
    若阳花,日升而开,日落而陨。
    这株若阳花此刻也随之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