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作品:《剧本杀MVP[无限流]

    卞景和勉强地用手臂撑起身体,艰难地喘息片刻,觉得大概恢复了基础行动能力,便下床走到门边。
    他想要去找宗柏。
    这个本实在太古怪了。现在都还未提供剧本和扮演任务,而宗柏在桃源里有那么信誓旦旦地承诺,周岳会是这个本的死者……
    一种强烈的恐慌攫取了卞景和的全部意识。宗柏可能会有危险。他喃喃自语。
    他必须去找宗柏。必须。
    下定决心了,卞景和非常有效率地做好出门的准备。
    他拿上一些能够防身的小器具,小心翼翼地摁上门把手。
    金属制的银色把手顺从地下压。
    嗯?没有锁门?
    顾不得多想,卞景和干脆将门拉开一条小缝。
    宽敞冷清的走廊里没有走动的人影。白炽灯从房顶打下来,在雪白的地面瓷砖上反射出明亮清晰的倒影。
    没有人?这么顺利的吗?
    狐疑和谨慎飘过脑海,但几乎瞬间就被去见宗柏的急迫压过去,不留一丝痕迹。
    卞景和等了约十分钟,终于耐心告罄,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自暴自弃地想:随便了,反正我又没有明确违规,大不了被抓到小黑屋里关个禁闭。宗柏要紧。
    愉快地说服了自己,他仔细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道典型的医院走廊,尽头墙壁上没有开窗户,因此瞧不见外面的天色。消毒水味十分浓郁,照明完全仰赖顶部的几根白炽灯管,虽然足够明亮,但总有一种惨白阴冷的错觉。
    沿着走廊,一共有五个房间,都是红棕色的厚实木门,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自己刚刚走出的这间是左数第一个,左数第二第三分别是“603”、“605”,而右数第一第二则是“602”、“604”。
    银色的门牌挂在房门正中央,上面的数字是一号宋体,拿金边描了出来,打眼一看非常清晰。
    看来这就是五个玩家的房间了。
    卞景和早就在房间里脱掉了鞋子,现在光着两只脚轻轻踩上了冰冷的走廊地板,又刻意放轻了动作,所有的声响都被软和的脚底皮肉吸收干净。
    他放轻了呼吸,连心跳也被有意识地减缓。
    宗柏会在哪一间呢……
    思考之中,视线无意识地在五扇房门中一个个转过去。
    金手指,快点发挥作用吧……
    卞景和在心里默念,情绪有些难以抑制的、少见的焦躁不安。
    ……诶?
    等等。
    卞景和发觉了不对。
    有一扇门,似乎没有完全合拢啊?
    他瞬间蹙起眉头,视线沿着红棕色的木材纹路上移,捕捉住那块银色门牌:605。
    试试看吧。卞景和当机立断。
    他不知道其他房门是否被锁上,里面又是否有护士在,万一打草惊蛇,恐怕来不及逃脱,还不如先去看看605。沿着微开的门缝小心偷窥几秒,安全系数显然要高得多。
    于是卞景和踮起脚,只用上半只脚掌着地,蹑手蹑脚地挪了过去,一张脸小心翼翼地凑到那门缝上,黑色的瞳孔接收到屋内的光线。
    瞳仁放大了。
    看清楚屋内情景的那一刻,卞景和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那实在是地狱一般的情景。
    第92章 白夜精神病院
    宽敞的605病房内,扭曲的黑暗正在无序蔓延。
    天花板、地面、墙壁,包括衣柜、挂灯、床头架,目之所及,所有物体的表面全部覆盖上了一层奇异的黑色物质。
    它们的存在状态难以在现代物理学上进行准确界定,似乎介于人类社会所判定的液态和气态标准之间,不断地翻滚、扭转、纠缠,却又在空中交融明灭。
    它们蠕动着,质地未知的物质成分互相摩擦,听起来却像一种大风吹过茂密树叶的沙沙声响。
    房间中央的病床上,躺着一具被折磨得看不出原形的人体。
    零散的血肉块被病号服束缚在一起,只勉强维持住了一个正常人类该有的大致外形……但卞景和非常确定,如果现在解下那件被鲜血浸透的病号服,那绝对只是一堆散乱的、切割得不大高明的肉块。
    切面里溢出大股鲜血,浸透了身下的床单,滴滴答答地落到翻滚变幻的黑色物质里,很快消弭无形。
    站在床边的则是一个怪物。
    一个超出三维生物理解范围的怪物。
    卞景和无意识地翕张鼻翼,背上炸起一片冷汗,黑色瞳孔也因为极度的恐慌而快速放大。
    他的金手指正在疯狂示警,这绝对是程度最高的一次。
    似乎察觉到门上的动静,怪物敏锐地看过来。
    ……或许,不是看过来。
    ……卞景和不知道怎么形容。
    就在那一瞬间,他突然失去了作为一个人类的意识与认知。哪怕尽力维持清醒地去思考,他也搞不明白,什么是“看过来”,什么又是“怪物”。
    他在彻底失控的边缘,与那不可名状的怪物对视。或者说,是直觉上的对视。
    那是个令人恐惧的、令人类难以感知的东西。
    那东西似乎朝自己扑了过来,可卞景和已经没有力气思考或行动了。
    眼前的画面开始不正常地闪烁,仿佛是帧数过低的老影片,一卡一卡地。
    正常的、属于熟悉的三维世界的图像被分割开来,而破碎的每一帧之间,都增添了可怕的、令人崩溃的恐怖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