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死对头饲养了 第84节
作品:《被死对头饲养了》 是幻术。
下一刻仿若有力量吸引着江狸一般,拽扯着他的意识试图进入另一个维度,江狸猛然抬起手来,利用妖力掌控这个小型幻术结界一瞬间的暂停,但还是晚了一步。
“砰”一声,他的意识短暂地进入了幻术当中。
与此同时陆慎言解决完上一层,推开门下来,好巧不巧就看见楼梯间内江狸怀中抱着一只羊妖,停滞在幻术结界中的样子,陆慎言盯着看了会儿,下意识伸手,就要把羊妖从江狸怀中拽出来。
“等——”江狸游离出来的精神体还没来得及说完话。
陆慎言的意识也在一瞬间被共同拖了进去。
“你傻缺啊。”两人意识共同进入幻术的那刻,江狸忍不住骂道。
这个结界只能困住他们十秒不到的时间,但仅仅这十秒,他们可以在幻术中经历无数的事。
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他们的意识在这一瞬间,被拖进了内心深处共同的噩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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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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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迅速地亮堂起来,在山间云雾笼罩的地方,是月出悠悠地睁开眼。
他好像做了一个绵长的梦,又好像才刚刚入定,他伸出手来,能看见一片片晶花往下落着,天地间散着的是茫茫大雪。
初雪是从昨天夜里开始下的,一直下到了现在,月出坐着的地方已经变成了半个鼓包,将他的身子都埋了起来。
此时距离他离开捉妖师四处飘荡开始又过了两个月,这两个月的时间他没有收到来自于捉妖师的任何消息,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这号人是不是已经死了,若是活着,为什么不来找他。
明明当初被他再三嫌恶,捉妖师也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不曾离开,可如今在身份被揭开之后,捉妖师却选择了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他忍不住想,是不是那天他说的话真的过分了,伤到了这个人类脆弱的心脏,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主动一回倒也不是不可以。
许久后,远处飞鸟掠过长空,为他带来了一封没有留名的书信。他抬起手,接下了那封信,上面只有寥寥几字。
“巫镇别后,相思难收,如今雪满山头,盼得一见,叙旧愁。”
叙旧愁。
他看着上面留下的字,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写的,入秋之后,镇外的那座高山已经积了半山的雪,他心心念念的雪山终于也可以窥见了。
捉妖师此时来信,无非是想要在雪山上约他一见。
果然,他就知道那家伙不会那么容易死心的。月出有些高兴起来,但脸上又不能露出高兴的神情,他在原地站了会儿,抬手毁了那信,背着手就往山下走去。
那就为了看雪山,到那里去一趟好了,绝不是为了见谁,也不是因为舍不得谁。
雪下得纷纷扬扬,一片白茫茫间是他满头银发,踽踽独行着,没有捉妖师为他穿鞋,他就这样赤脚走在雪地上,任雪将他的脚面冻得通红。他看向树木掩映的地方,那遥远的雪山巅,在不知觉间,又抬脚走得更快了些。
这次,就由我大方些来找你好了。
月出却不知道,此刻茫茫山巅之上,血渗入雪层中,风过,是捉妖师躺在地上定定睁着眼,望着他走来的方向。
“不要……”捉妖师的喉咙间有一道极深极深的伤口,有血不断地从中淌出,喑哑的声音断续吐了出来,嗬嗬作响,捉妖师的手又颤颤着耷拉在雪地上,满眼尽是血丝与乞求意,“月出,不要来。”
第95章 尘封的前世
早在几天前,捉妖师就在雪山脚下被赶过来的逮联的人围攻了。
起初这群人还打着好商好量的名头,只说把朏朏的去处交待清楚,就依然当他是那个受人尊崇的大蛊咒师。但在他冷淡拒绝这一切后,昔日的同僚在他的饮食里下了毒。
他是不怕毒的,他在蛊咒上的修行已经算得是登峰造极,只用一个反咒就能解开身上的毒性,但那天,就在他解毒之后,近半个逮联的捉妖师们倾巢出动,将他围困在岩洞当中。
昏暗里,他冷眼看着这群对他而言熟悉而又陌生的人,攥紧了拳头。
“只要你说出那个朏朏的下落,我们也不会难为你。”同僚苦劝他,“你是个人,难道你真的要背弃自己的身份,和那些妖怪为伍吗?”
“你再不说出朏朏的藏身之地,就别怪我们对你动手了。”
但他只是站起身来,什么也没说,冷淡地看着这群人,手中积蓄起了法力。
那天他靠他那一身蛊咒之力,硬生生杀出重围,最终还是因为重伤,被捉妖师们控制束缚在木架之上,他们把最为残酷的禁咒用在他的身上,摄魂夺魄,提取了他的记忆。
一瞬间脑内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岩洞中传出捉妖师痛苦愤怒的嘶吼。
这场折磨持续到了天黑,捉妖师的吼声逐渐变得嘶哑,直到他们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部分记忆,才暂时放过了他。
然而记忆提取出来后,那位逮联副会长只是草草看了几眼,便选择转身离开,“竟然和一个妖怪做下这种事情,他已不再是我们的人了,收拾干净吧。”
“是。”
于是昏暗中,那把匕首就毫不留情地割开了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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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一声,捉妖师的身体最终沉重地倒在雪地上,血一滴一滴地淌出来,绵延不断,等剩下的血全部流尽大概需要几个小时的时间,大雪呼啸而过,雪山上已经很冷了,冷到他的身体在不自觉地发抖,逮联那些埋伏的捉妖师们还在打赌,赌朏朏上山需要多久的时间。
而他只是努力保持最后的清醒,睁着眼,久久地看向山的尽头。
直到雪地里,隐隐露出一道身影,那人立着一双猫耳,银发银袍,披肩裹在身上,从远处缓缓而来,行走时好像要和这漫天大雪融为一体。
埋伏着的捉妖师们都兴奋地打起了暗号,没想到传言中那位冷心冷情的朏朏竟然真的会不惧风雪,迢迢而来,只为了书信上的寥寥几字,只可惜那朏朏却不知道,那字并非出自情人,而是仇敌之手。
“还别说,现在杀了这小子有些便宜他了,”捉妖师们盘算着,“如果拿他威胁朏朏,保不齐能交易到更多我们想要的。”
“不……”躺在雪地里的那个人,嘶哑地吐出声来。
月出却不知道这些。
月出本是为了见捉妖师,昼夜兼程赶来的。
直到他看到捉妖师倒在雪地里,周围血色弥漫的样子,他才缓缓停住了脚步。
他嘴角隐隐的笑意在见到这一幕时彻底敛去,原本就清冷的神色,看着好像更加的冷。
大风刮过,雪地上,依旧是捉妖师无望地看着他。
“谁干的?”他冷冷问道。
地上忽然浮现出繁复的光阵来,一圈一圈直要将他困住囚禁,他抬手就要毁掉法阵,却猛然被附着在法阵上的反咒打得后退一步,大雪纷飞间,几十个超阶捉妖师从岩石后走了出来,冷眼看着他。
“上。”
“绝不能让他活着离开这座雪山!”
一瞬间,绚丽的法力混杂着绿色的妖力,在半空中炸了开来,月出往后退去,抬手不断地给自己做力量加持,然而那个法阵却像是会吸取他的力量一般,一次又一次使得他加持失败。
怎么会这样。
月出瞳孔一缩,妖力溢出的同时闪避开一众捉妖师的攻击,“砰”一声,力量疯狂涌动着,他毫不犹豫地扑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类,旋手拧断了那个人的脖子。
“就趁现在!”后面几人大吼道。
一瞬间,后头就有一股磅礴的法力凝聚成拳,轰向他的后背,他闷哼一声往前跌去,被这股力量撞得吐出血来。
这群人竟然为了让他露出软肋,不惜牺牲掉自己的同伴。
月出抹掉唇上的血迹,感应到雪山上除了深埋雪下的野草之外,已经没有什么生物存在的痕迹了,这座雪山不能再为他供给多余的生命力量。
他闭上眼,只能用生命链接传讯给高妖的各大妖怪。
“雪山遇伏,请汝等相助。”
虽然他已经脱离高妖,但战友情谊还在,高妖那边也不乏妖怪仍在相信支持他,月出以为总有人会来救他,然而随着讯息不断地发出,精神力一阵阵波动着,生命链接那端的精神体却一个接一个寂灭下来。
他们在拒收他的讯息。
光圈一阵阵波动开来,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多年难得一狼狈地站了起来。
“怎么了,这不是我们不可一世的朏朏吗?”围堵着他的捉妖师们嘲讽地看着,“在战场上都能指挥千军万马的,怎么这会儿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实话告诉你好了,”他们冷笑道,“不会有一个妖怪来的。”
月出攥紧拳头,看向周围那几十个超阶捉妖师,这大概是逮联上层的全部力量了,整个逮联倾巢而出,整个高妖的内部都拒收他的讯息,人类与妖怪史上最强大的两个公会,两个视彼此为仇敌的公会,竟然也有一天会联起手来,只为了要他的一条命。
真是无比讽刺。
他直直看着这帮人,酝酿起力量来。
“快上!”他们大喊道,“不能给他积蓄妖力的机会!”
雪山之巅上,各样的力量绚烂地碰撞开来。
为了能够打赢他,这群人无所不用其极地动用了各样的禁咒与下作手段,用蛊咒压制住他的治愈能力,用法器束缚住他的四肢。
而他只能不顾疼痛地朝前冲去,任法器的钩子嵌进肉里,一次又一次扑向落单的人,伴随着鲜血飞溅开去,直到他再不能支撑人形,本体的利爪也随之大力地捅穿了那位逮联副会长的身体。
滴滴答答,滚烫的血汩汩流出,淌进了雪中。化成本体的朏朏喘着粗气,浑身是伤地伏在山巅上。
他的身上已经插着很多法器了,还被钉在冰柱上,身后又是人用法器朝他刺来,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躲避。
噗呲一声,法器刺进身体中,疼痛却迟迟未到。
月出早已因为失血过多,思绪变得浑噩,本体上的白毛已经因为流出的血而结成了块,一团一团地黏在那里,再没有往日漂亮圣洁的模样,他艰难地转过身去,看见是一柄法器贯穿了捉妖师的身体,将捉妖师高高地挑了起来。
宛如奇迹一般,明明被割了喉,血都快要流光的家伙,却还有力量站起冲过来,挡在他的身前。
捉妖师正艰难地转过头,看着他。
被挑起的身体随风轻晃着,赤露的双足耷拉在半空中,连脚趾的皮肤都龟裂开来,可想而知捉妖师在之前受了何等大的折磨,而捉妖师只是留恋地看着他,似乎舍不得将目光从他身上离开一点。
猛然间,捉妖师忽然寸寸抬起手来,将法器从自己身上一点点拔了出来。
奇怪的是,并没有一点血流出。
“姓陆的,你是疯了吗!!”那群人破口大骂道,“你究竟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一个人类!”
“砰”一声,捉妖师重重摔在了地上,又机械般地站了起来,他看向那群人,脸上没有一点神情。
“我不会允许你们,再伤害他。”
“该死,这家伙不是快死了吗,哪里来的力量。”那群人骂骂咧咧道,“难道你以为替朏朏挡了一枪,他就能活着从这里出去吗?”
“我说过,”捉妖师嘶哑开口道,那喉间的伤口看起来可怖又吓人,但他依旧执着地看着周围所有的人,“我不会允许你们,再伤害他。”
“你以为现在的你还有这个实力吗?”
但捉妖师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们,这目光像是死人的眼神一般,无端地叫人生出恐惧来。
许久后,捉妖师忽然动了,无形的蛊咒将周围所有的人都联结起来,他一步步往前走去,脚印留在雪地上,光阵中被桎梏的力量忽然开始疯狂涌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