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一旦开口说情话，就像洪水一样关不住闸门。
    裴渊就是这个样子。
    第二天林青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一点。都说人在睡觉前背材料会记得特别牢，林青现在深以为然，因为她的脑子里在不断重复几句肉麻的情话，彷佛还有人趴在她耳边。
    什么人会随便把这三个字叨叨个不停呢？她拿过手机在新一代搜索百科找了一圈，答案是，恋爱脑！
    林青无法将“恋爱脑”三个字放到裴渊身上，更何况他昨天又提了结婚。
    她见识过裴渊的手段，何况他用的是当初跟她表白谈恋爱一样的招数，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也仅仅是控制欲在作祟。可她早已不是两年前的她，会头脑发热地做一件她无法承担后果的事情了。
    林青把手机丢在一边，起床洗漱后，顺便把昨天未完成的画放到平板上画。
    准备收工前，她觉得这幅画有些平平无奇，寻思着得加个活物。加什么呢，想了几个答案都不太满意，最后不知怎么的，她想到了竹叶青。
    也许是刚刚想起两年前，林青很快回想起一开始被囚禁的时候，她因为怕蛇而主动抱了裴渊。作为一个前杀手，他应该很少让人近过身，更别提被人拥抱了。
    她合理地怀疑，她是第一个抱裴渊的女人。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裴渊是被她这么一抱之后，才喜欢上她的？
    啊啊啊啊啊不是吧！
    林青很快把这个念头挥出脑海，还有小半天的空闲时间，她打算出门找个驾校。既然已经打算学车，不管裴渊说什么做什么，她都要进行下去。至于裴渊说的口头承诺，她也不会当真。
    弯腰换衣服的时候，林青觉得肚子有点胀痛，她把内裤脱下来，看到上面有一大片干涸的白色痕迹，腿间竟然也有。
    她皱了皱眉，找出新的换上，把手上这条扔进垃圾桶。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再忍几个月吧，她想。
    客厅里裴渊穿着白衣黑裤的家居服正坐在沙发上看书，圆滚滚的芋头瘫在他腿上。
    林青瞥了一眼，别的不说，芋头被他养得还挺好的，也愿意跟他亲近了。
    裴渊抬眼看到林青正在换鞋，问她要去哪。林青不想告诉他，但一下子没找到理由，只是说出去走走。
    “哪里不舒服吗？”裴渊观察着林青的脸色，其实还好。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表情淡淡的，彷佛昨天的一切仅仅是一场梦。
    “没有，我出去了。”林青打开门走出去，把明显还有话说的裴渊关在门后。
    走出小区大门，林青在旁边的药店买了一盒优思悦，拆了一颗吃掉后才打车去叶雪推荐的驾校。
    据叶雪说，这个驾校的教练嘴没那么毒，但也要碰运气。需要碰运气的事情，林青觉得自己无所谓。但当她走进驾校办公室看到一个不知道是不是老板的光头男人坐在办公桌前，她下意识后退两步。她的运气似乎真的有点差。
    眼前的光头男人长着一张严肃的脸，秋高气爽的季节，他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背心，臂膀上是略微掉色的绿色刺青。看到林青进来，他只瞥了一眼，语气非常拽地蹦出一句：“学车啊？”
    这是一个脾气不好的男人，林青非常识时务地转身出去。她找了个小角落给叶雪打电话，用一句话概括刚刚发生的事，询问这是怎么一个情况。
    “光头男？那个是老板！”叶雪一边笑一边跟她解释：“这个老板对长得漂亮的人都这样。听说是以前年轻的时候被一个漂亮女人骗光了钱，现在看到漂亮的人就ptsd了。”
    林青翻了个白眼，表示无语，“这种以貌取人的人，生意能好？”
    “你就看你刚刚有没有看见多余的人在场就知道他这个驾校生意好不好，估计所有的教练都在外边上课呢。”叶雪语气幽幽，“大概是情场失意，事业得意吧。”
    林青失笑，“说得像这个男的现在没结婚没谈恋爱似的。”
    “没结婚，恋爱应该也是没有的，他要是有的话也不会有那么多女的介绍生意给他。”叶雪的语气变得八卦起来，“这种人就是认准了一个人就看不见其他人了，按照网上说的应该叫长情男，恋爱脑。”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八卦才挂掉电话。林青回到狭小的办公室，让光头男人简单介绍收费，便交了钱。
    这家生意好，应该也挺在乎口碑，不至于会特别凶人吧？不过林青很快就知道，老板是个拽人，底下的人自然也不会是什么良善之辈的道理。
    走出驾校，站在路边等车的时候，林青查看银行的账户余额。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放在以前正好够她躺平一年。
    没有人能够在赚得少的时候还能想着躺平，林青琢磨着下一份工作。目前她除了做老师，还兼职画一些约稿，收入基本和老师的工资持平。她教完这一学期就提离职，所以找主业是迫在眉睫的事。
    目前最好的情况是，她可以在三个月内拿到驾照、找到新工作，以及……
    林青没再继续往下想了。有的事情是需要一件一件来解决的，正好顺风车到了，她打开车门上车。
    车走到回家的半路上，林青临时改了主意，打算去叶雪家一趟。
    在叶雪家的小区门口买了些酒水零食，她熟轻熟路地敲开门。叶雪打开门一见是她，扑上来抓了她几下，嘴里快速念叨着，“昨天那地方虽然很好玩，但是没有你跟我一起，玩起来也没有意思，所以下一次你要么选男人要么选姐妹！”
    林青抱歉地笑笑，保证再也没有下次，从零食袋里掏出一罐旺仔递了过去。
    叶雪打开旺仔喝了一口又问：“昨天你的那个谁召集我和他朋友过去，是为了什么？”
    林青停下手里的动作，淡淡地说：“求婚。”
    “什么？”叶雪一口旺仔还没进喉咙，听到这两个字正好喷了出来。
    林青被喷了一脸，心想最近她的运气确实不怎么好。
    等叶雪帮她收拾干净再坐回沙发上，打算再继续刚才的话题的时候，林青的电话响了。
    屏幕上显示裴渊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