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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猜不到的金主(骨)》 许尤夕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呆住了,又想到她说的那句话。
妈妈要带自己走?
她要接自己走了!带自己回家!
许尤夕脑中的第一反应是欣喜和想念,这么多年没有见到她,那些沉寂已久的怀念和爱一瞬间都热烈起来,鼓励她冲进妈妈怀抱,向妈妈诉苦。
可是身边的言易甚,牵着自己手抬头望着自己的许烛,像一盆泼下来的冷水,她冷静下来,有不好的负面情绪滋生。
妈妈来接她走,可是十年前,她为什么要抛弃自己呢?
许尤夕有些不敢相信,找不到的妈妈为什么主动来找自己要带自己走,她不是已经被抛弃了吗?被用来给言家抵债了吗?
所以许尤夕呆愣地站在原地,只是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妈妈许漫。
许漫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一阵酸酸麻麻地疼。
她的女儿,即使是胆子小内向还有点怕生,但也绝对不是这样的。
畏畏缩缩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禁锢住,几乎是有些病态地思考自己的下一步举动是对是错,生怕触怒了什么或者造成了什么她接受不了的结果。看好文请到:h eh ua n6.c om
其实早在她第一次通过互联网看到照片里的女儿,她就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决定是个彻彻底底的错误。
她不该赌的,不该仗着夏瑰温柔善良,对女儿十分疼爱,就把女儿留在言家。
许漫也是怎么都想不到,夏瑰和她丈夫意外身亡,而她的儿子,这个叫言易甚的孩子居然干得出这种奸淫妹妹的畜生事。
她明明记得,当时女儿和他第一次见面,他的脸上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但对她女儿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不然也不会看她女儿那么多次。
许漫当时把他看女儿的视线当做一种好奇和欣赏,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她能不知道她有多漂亮多招人喜欢?
但时至今日,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看走了眼,他看女儿的那几眼,说不定都是脏的。
“尤夕,妈妈来接你回家,等回了家,妈妈再给你讲你想知道的事情。”
许漫说着,脸上的笑容很温柔。
她离开的这些年,让她长出了些许白发,她的气质也更加的凌厉,许尤夕看起来和她不太像,很明显就是这个原因了。
许尤夕愿意相信妈妈是有苦衷才抛下她。很早前她也没怪过妈妈,她只觉得自己是个拖累,怎么能怪妈妈呢?
她也会想,要是妈妈早点不要自己,说不定生活可以轻松很多。
许尤夕对着她露出个笑脸,握紧了许烛的手,说:“妈妈,我不和你走了,我留在这里很好的。”
多年前,她被独自留在言家,不是被当成了她们偿还债务的一种吗?
言易甚把许尤夕扯远了许漫,他则朝着许漫走了过去,难得友善道:“妈妈还要走吗?可以留您吃饭,但她不能给您带走,她是我的。”
回应他这句话的,是重重甩在脸上的一巴掌。
他被打偏脸,俊美的脸颊上有个骇人的巴掌印,他的眼里闪过错愕。
许尤夕也被这清脆的一巴掌惊到了,她惊讶地看着妈妈,又听她说:“人渣,你竟敢说我的女儿是你的?”
在许尤夕看来一定会生气的言易甚,却还是露出个笑脸,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好像和刚才说话的语气也没什么区别:“妈妈,我说错了吗?”
“您十年前离开这里,留下了债务和尤夕,您难道觉得,我和我爸妈是会好心到吃闷亏吗?”
是的,十年前,他完全可以选择把许尤夕逐出言家,让她债务缠身,被那些讨债的人榨干身上的一切来还债。
许漫听了他的话,说:“我知道你妈妈,但我看错了你,十年前的确是我做的不对,但你在接手徐氏的这些年来,得到的早就够偿还那些债务了吧?我可以再给你一笔钱,但我要把我女儿带走了。”
言易甚还是挡在许尤夕身前。
他不会同意她离开自己。
谁都不能从他身边把她抢走。
许漫从他身上感受到了麻烦的事情,她看向了许尤夕。
而许尤夕牵着许烛,虽然在言易甚身后,却一直看着她。
许漫突然想到别的带走女儿的办法。
“要不让尤夕来选吧,看她是想留在你身边还是和妈妈回家。”
言易甚皱眉,并不愿意接受许漫的建议,可是许漫的一句:“你对你自己没有信心?你觉得我女儿不愿意跟着你?”让他松口了。
所以选择权到了许尤夕手里。
言易甚和许漫都看着她。
许尤夕不知道问题怎么会抛到她的身上。
她终于不只是看着她妈妈,她这次看的是言易甚。
言易甚平静地和她对视,脸上红的那块没有折损他的好颜色。
好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看着自己,有些冷的一双眼睛。
许尤夕有些忐忑,问他:“你愿意让我和妈妈走的,对吗?”
她问的这句让言易甚笑了一笑。
“你敢吗?”
对啊,这个选择又有什么意义,说到底,言易甚从来没有把她放在一个能够得到他最基本的尊重的位置上。
许尤夕明明也是最清楚这一点的人。
所以她在言易甚不答反问的操作下,低着头看向许烛,说:“我选妈妈,我该和妈妈回家了。”
听到她这么决定的许漫对着言易甚挤出了笑容来,说:“尤夕要和我走,你听得清清楚楚吧。”
言易甚直直地盯着许尤夕,困惑极了:“我听到了,不过我想问问,许尤夕,你在想什么?你想离开我?”
明明那么喜欢他,明明在一起这么多年了。
但此时,言易甚却也明白,不是她变复杂了,而是奇怪的,自己居然开始在意她怎么想了。
许尤夕牵着许烛走向许漫,言易甚看着她没有拦。
她今天好像一定会走。
不管自己接下来做什么。
是,她欠的债,早在不知道多久前就还的一干二净。
一直借口不让她走的,从来就是他自己。
许漫带来的那一大群人,本来是做好抢的准备的,什么律师,什么打理好了的那些机关人员,现在看来,白准备了。
不过也好。
许尤夕牵着许烛离开言家,回望了那囚禁自己将近十年的“金笼”。
她走得不快,有点像龟移。
压在身上的那些记忆,那些自我感到悲哀的情感,一点点地,都给她带走。
她感觉风有些冷了。
她以为言易甚会拦她,会抓着她不让她走。
可他只是停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这就是她的十年,从夏天来到这里,从冬天离开这里,一场大雨,竟然可以默默得下了这么久。
很多东西都变了,妈妈,她。
但是也有些东西,是她耗费十年也改变不了的。
许尤夕带着许烛上了车。
就在车门关上的瞬间,她看到了砸在车窗上的雨点。
而言易甚站在渐渐下起来的雨中。
他的身影逐渐模糊。
嫩白的小手抓着手帕给她擦了擦眼泪,许尤夕听见许烛说:“妈妈别哭,你有姥姥,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