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道刚靠近他就醒了，带着浓重的鼻音，“哥……”
    确实是疼，甚至还无意识带着点委屈，揉揉眼睛像要坐起来，谁知道却被周衡钰轻轻地按住，低声道，“接着睡。”
    滚烫的温度触碰到姜白野的皮肤，反倒是让姜白野真正清醒几分，咬着唇隐忍着不适，无声地睁大眼去看周衡钰。
    黑暗中的周衡钰，显得格外沉寂。
    但是他的呼吸很平静，在寂静的病房里面听来，与姜白野的像是产生了同步，带来前所未有的安抚与安定感。
    换完后他甚至还在姜白野的床边坐了会儿，姜白野累得厉害，当这股温暖气息靠近的时候，不由自主地便重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是天亮。
    姜白野迷蒙地睁眼，忽的愣了愣。
    他看到周衡钰还是坐在他床边，随意滑动着手机。
    也不知道是谁给他发的消息，周衡钰的表情也淡淡的，一只手随性地替姜白野压着被子，另外一只手滑过屏幕没有丝毫要回的意思。
    直到察觉到姜白野醒来，他微微顿住，“感觉好些了吗？”
    “嗯。”姜白野试探性抬抬手，发现手背上的针早就已经拔掉，而脚踝也没有昨天那么疼了，忍不住轻轻弯起眼睛。
    “哥。”旋即他往周衡钰那边靠了点，低声问道，“昨晚到后面……你就没有再睡吗？”
    自己后半夜睡着的时候，就明明看到周衡钰坐在这个位置，现在依稀想起来，好像自己睡得那么沉那么好，也是因为持续感受到他的温度。
    想到这里，他自责地轻微抿唇，却被垂眼的周衡钰尽收眼底。
    “没睡。”周衡钰没有骗他，“但是跟你没关系。”
    “那就是你在这里休息不好。”姜白野稍稍松气，“要是今天检查没有大问题的话，我应该就能回家了。”
    这话才刚说完，周衡钰的手机屏幕似又有消息过来。
    察觉到姜白野也忍不住投来目光，周衡钰索性解锁给他看，淡声随性道，“昨晚无人机表演后，接着的节目就是周嘉跃的，通过直播发酵出圈了。”
    不得不说周嘉跃的巧思确实厉害。
    他让姜白野帮忙搞的点灯那下，确实给节目带来了爆炸开场，再加上他们不管是大鼓还是舞蹈都是极致的视觉享受，直播的时候就已经有很高的热度了。
    再加上这次华夏大学的校庆一波推广，无人机表演加上周嘉跃的节目甚至还在热搜上待过一段时间，现在全校都激动得厉害。
    周嘉跃生怕周衡钰没看到，正疯狂给他发视频：
    【哥！我昨晚的表演你看到了吗！】
    【三面大鼓都是我负责，厉害不厉害！】
    【我的鼓现在已经超强了！】
    【我现在就是华夏大学的鼓王——】
    大约是因为周衡钰从头到尾都没回，周嘉跃每隔几分钟还会发来切片，简直就像是个上蹿下跳、急得抓耳挠腮的猴。
    想到这场面，姜白野忽的轻笑出来。
    嗓音清晰地扑洒进耳膜，让周衡钰的手微顿，垂眼去看，这才发现两人的距离不知不觉间已经特别近了。
    姜白野为了能够看清他屏幕上的内容，将脑袋往前倾了点，几乎是靠近他的肩膀，看模样就像是将下巴搭过来似地。
    病房里一时没有别的声音。
    心脏的声响倏地强烈起来，但是周衡钰没动，片刻后猝然掐灭屏幕。
    看到半途的内容变黑，姜白野不由得愣住，下意识抬头去看周衡钰，谁知道就连呼吸都好像从他鼻尖擦过，后知后觉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姿势靠着他。
    下意识他都以为周衡钰这举动是在回避，都会要责备自己没有边界感，可谁知道沉寂的目光投来，片刻间竟是什么都没说。
    “……”姜白野莫名浑身发麻，实在忍不住想喊他。
    “我去找医生来看看？”谁知道先轻声开口的是周衡钰。
    姜白野下意识便跟随他的话，“嗯……”
    然而都等到周衡钰起身离开，他都还盯着床上被压出痕迹的位置，迟钝的脑子什么都没有办法去想，唯独神经缓慢地、又猝然炸开烟花。
    刚才他是真的没注意到自己的动作，但是竟然周衡钰都没有生气，他现在对于自己竟都已经能够这么宽容了吗？
    其实这里面还有些不对，按道理来说自己是周嘉跃的男朋友，他对自己的社交管控严格、甚至都不愿意让自己跟别人近距离相处，可当自己靠近他的时候他却没有异常……
    是真的把自己当做家人了吗？
    呼吸不自觉急促起来，姜白野实在是有些坐立不安，尝试着下床找点事情来做。
    等到他拖着动弹不得的单脚，在卫生间里面洗漱出来的时候，周衡钰也已经带着医生来了，给他换药加检查情况。
    昨天的那几瓶点滴效果很好，听到待会儿换完药就能出院时，姜白野忍不住松了口气，下意识去看周衡钰，谁知道又正好撞进他寂静的目光里。
    姜白野的心脏再次狂跳，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用力绞着手。
    这次出院的时候好歹有了轮椅，姜白野只在上车的时候被周衡钰抱了抱。
    把他放好以后，身边周衡钰的阴影也笼罩下来。
    逼仄的环境仿佛把两人拉得更紧，姜白野都还没有从敏感中缓过来，便好似感受到周衡钰铺天盖地的气息，温热的独特的，又极具攻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