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节

作品:《长姐觉醒后[九零]

    江老爷子倒是不意外:“是她啊,小姑娘蛮好的。”
    江沛:“嗯。”
    江老爷子望着远处碧蓝的天空,走在前面的江润已经长成了少年样子,平时在外面稳重,在江沛这个大哥面前却还有几分稚气。
    江沛推着轮椅,江润背着包,江老爷子突然也觉得看开了。
    他是没赶上什么好儿女,但好歹有两个好孙子。
    “这次回来,你约个时间带来家里坐坐,要是顺利的话,最好明年跟人家父母见见面。”
    他还能活多久呢,只要能看到孙子有了家庭,他就心满意足了。
    *****
    春节期间,元棠的公司忙碌的不行,她现在已经收回了出租出去的楼层,全部改成了自己公司的办公地。
    一楼二楼还是仓储兼底商,楼上有五层楼,都是她的公司部门,会计,行政,研发,市场……
    剩下的几层里,胡燕占了三层,杂志社搬了出去,说起来还是因为杨川这几年靠着稿费和运营费用,逐渐开始做起了投资。
    他先是投资拍戏,然后开始拿着拍摄的钱,跟人合伙建设影视城。就这样一边拍一边建,如今杨川的身家已经成了一个迷。
    不过发达之后的杨川并没有忘记元棠给的帮助,元棠的产品图册还是牢牢占据着他杂志的广告页。甚至在多年之后被人提起来,还要戏称一句《飞扬》作为头部女频小说杂志,里面全是零食广告,简直像是零食公司的赠品。
    再往上的几层,还是被动画公司占着,他们现在的路子越来越广,据说正在跟杨川谈版权,打算把杨川小说上的几个长篇改成动画片来播放。
    有赖于之前的动画和电影,他们跟电视台的关系也不错。
    靠着这些人脉关系,元棠最近一年的新品都发售的很顺利,纸媒上有杨川给打广告,电视台更是很欢迎她的广告。
    到了年根,元棠和胡燕都忙,忙起来的时候连报纸都不怎么看。
    这一天下午,胡燕突然找来元棠的办公室,深色凝重的拿出一张报纸递给元棠。
    “小棠,你看。”
    元棠还以为是什么有关于公司的不好声音,但是接过来才发现,上面居然是一则寻人启事。
    说是寻人启事并不完全对,因为这篇从多个方面描述一对母子多么可怜的报道,中心思想虽然是寻人,但是内容却里里外外都是在指责放弃家人的三姐妹。
    元棠:“这是……”
    胡燕:“陈珠她妈,王盼儿。”
    元棠拿起报纸细细读完,上面的内容可以说是完全的避重就轻,但也可以在其中拼凑出陈家在三个女儿都跑了之后是什么日子。
    自从陈珠和两个妹妹都走了,陈家就要面临着被追债的风险。陈珠的爹欠下的赌债还不上,被人剁了手指头,可剁了手指头也没改掉他打牌的恶习。
    尤其是在家里没钱之后,他更是戒不掉赌瘾了。
    以前别人看他女儿能挣钱,还都愿意每天哄着他玩,后来他家徒四壁,女儿又跑了,那些人也懒得再吊着他。偏偏陈珠爹总想着以前自己有输有赢的好日子,这一把输了,他就想着下一把翻盘。
    一次又一次的赌,之前还有女儿兜底,现在坐吃山空,他就偷,家里什么钱他都拿去赌。种子钱,化肥钱,甚至还有吃饭钱,儿子的学费……
    赌到最后,他卷了家里最后的几十块跑出去,半年之后被人发现死在了臭水沟边上。
    男人死了,王盼儿的天都要塌了。
    她整日整日的哭,却又舍不得死。
    男人死了,还有儿子不是吗?
    可谁知道她的儿子居然得了重病。
    王盼儿眼睛都要哭瞎,家里实在是没有钱给儿子看病。
    就在这个档口,她听在沪市打工的人说,在沪市见过陈珠,说陈珠在集市上弄套圈呢。
    王盼儿索性跑到沪市来,可沪市这么大,她想找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最后还是经过人指点,找到了报社,这才发出了这篇文章。
    这几年报社也喜欢做这样的新闻,寻人不是关键,而是这种指责不孝顺的报道,无疑是可以迎合很大一部分人的心理。
    元棠盯着报纸上的照片,那里面的王盼儿搂着重病的儿子,口口声声都是说自己的命运如何悲惨,她是那样的有备而来,甚至还带来了三个女儿的照片,和一家人的户口本。
    元棠心道不好,叮嘱胡燕:“你跟陈珠她们说一下,最近就不要出去了。”
    陈珠自从套圈挣到钱之后,这几年更是带着妹妹什么生意都做,她勤奋肯吃苦,胡燕也愿意给她行方便,之前是把厂子里的残次品给她做尾货。
    陈珠很快就发现尾货生意是一门能长久做下去的工作,于是她开始到处找服装厂,只要尾货。然后拿自己两年挣的钱买了一辆小面包车,每次装一车就下乡镇。
    那些尾货都是有点小瑕疵的衣服,但是在乡镇上却格外受欢迎。陈珠卖衣服,陈洋就在边上摆摊弄套圈。
    上次元棠见她,她还喜气洋洋说自己已经攒够了钱,就等着今年陈枸复查之后,她就可以送陈枸去京城做手术了。
    元棠叹口气:“太可惜了。”
    陈珠好不容易维持的新生活,就这样要被王盼儿给打乱了。
    第144章
    王盼儿带着儿子陈继祖住在沪市的一家招待所里。
    陈继祖的病是心脏上的毛病, 在县医院发现之后,王盼儿就带着他到处看。先是去了市里,市里说的是要尽快动手术, 手术费需要一万多块, 可王盼儿哪儿来的钱呢?
    她男人死了, 死前还留了一大笔的债,家里的房子都被人给扒了一半, 母子两个迫不得已只能窝在那一半完好的房间里。
    母子两个只能靠那点地吃饭, 陈继祖还在勉强维持着学业, 唯一好一点的是现在城区往外扩了, 小河村距离城里近了不少,王盼儿还能趁着农闲进城去给人打份短工维持生计。
    可这样的生活, 两人依旧是紧紧巴巴。
    现在又摊上病,王盼儿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她求遍了亲朋, 拜遍了菩萨, 可还是弄不来一分钱。
    就在王盼儿要丧失掉信心的时候,她突然得知了陈珠姐妹的下落。
    传话的人是村里一个以前经常跟她男人打牌的混子, 这人在前几年讨不上媳妇,就听了别人说的进厂能说个老婆,于是就去了沪市。可到了地方他没进去厂子, 一直在工地干活。
    他干的是散工,今天这里干几天,明天那里干几天, 在沪市混的久了, 他竟然又一次在大集上碰到了陈珠。
    他当时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凑上去盯了半晌,直到看到有个小一些的姑娘喊姐才确定。
    那跟着的, 可不就是陈珠的小妹子陈洋吗?
    这姐妹几个,说是跑了,给家里坑的可惨,如今却瞅着小日子风生水起的。
    他上前打了声招呼,却给陈珠吓得不轻。
    不管他问什么,陈珠都只含含糊糊的糊弄过去。
    “等到我第二天再去找,就不见人了。”
    王盼儿听到这里,整个人都疯癫了。
    她不管不顾揪着对方的领子,一个劲的质问对方为什么不给人带回来。
    那混子给她甩开,看傻子一样看她。
    王盼儿歇斯底里:“她怎么没死?她凭什么过的好?”
    在家里三个女儿都跑了之后,王盼儿刚开始还没觉得日子到不可救药的地步,毕竟男人还在,那三个丫头就算是跑又能跑哪儿去?
    她仨的户口在小河村,将来要结婚要迁户口,总是要回来的!
    她闲下来就骂,骂陈珠丧良心,把她爹丢在空地上,骂陈枸不是东西,放跑了人,骂陈洋不识好歹,家里好吃好喝,她倒好,一到事上就不占她当妈的这边。
    骂多了,王盼儿渐渐不骂了。
    男人不争气,败光了家里的东西,追债的人天天来堵门,她哪儿还敢高声。
    再到后来,儿子生了病,她为了给儿子积福,恶言恶语都不敢说一点。
    现在她一听人说陈珠三个在沪市,她心中积攒许久的怨言和暴怒倾泻而出。
    那混子本来就是瞎传闲话的,谁知道王盼儿居然跟疯了一样,吐沫横飞,破口大骂。
    他骂了一句神经病就走了。
    王盼儿眼泪一抹,看着满面病容的儿子,下定了决心。
    她偷偷带着儿子混上火车,两个人买了一张站台票,等车到了就混上去。不巧的是中间被列车员发现了。
    王盼儿早已被生活折磨的没有任何自尊心,她跪下给人磕头,说自己是要带着儿子去沪市看病。
    “求求你了,我儿子病的重,现在只有沪市能看。我是真的没钱了,不然我一定会买票的。”
    列车员十分为难,但根据规定还是要撵她。偏偏她又是哭又是求的,当即就有人发了善心,给她母子补了两张票。
    王盼儿还是第一次出远门,这次出远门让她收敛起了原本的嚣张,而是以一种委屈可怜的面目对待陌生人。
    她晕乎乎的上了车,车上有些人还给她送了吃的,一直到下车,还有人问她去哪儿,要送她去。
    王盼儿只是一听就掉下眼泪:“我哪儿知道上哪儿啊,好心人,你帮帮我吧,你看看我儿子,他现在要做手术啊,我那狠心的三个丫头,早早就嫌弃她弟弟是拖累,跑出来就不回家。我是在家没吃的才出来的啊!”
    她在火车站的出站口这样哭,很快就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等到周围人知道了内情,有人就义愤填膺的建议她去找报社。
    “这都什么白眼狼!”
    “就是,亲妈和弟弟啊,她们就忍心不管?”
    “就算是没多大能力,至少要给一点力所能及的帮助吧!”
    “找报社!找电视台!赶紧把这样的人找出来!”
    ……
    报社的人很快来了,负责报道的人一看这样,立刻就嗅到了里面不平常的部分。
    他把王盼儿母子安排在招待所,很快就根据两人的经历写了一篇生动的报道。
    王盼儿和儿子住在招待所,一直等着报社的回信。
    陈继祖现在已经十几岁了,但是因为生病和这几年的变故下,他脸上并没有少年的天真羞涩,而是阴沉沉的。
    望着招待所里亮堂堂的电视机和干净的床铺,以及一旁急的乱转的王盼儿。
    他嗤笑一声:“妈,你急什么,找不到人咱们就住在这里。我看这里也挺好,有吃有喝,还有电视看,比咱们家可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