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她积攒的军功很早之前就足够让她回到后方进行指挥了。但她对那些荣誉并不是很上心——那些都只不过是附带品而已。
    她仅仅只是想杀戮而已，她只是想毁灭而已。与虫子们拼杀的日子，是她最为快乐、最没有压力的时光……
    唯有在这份工作内，她才能发光发热。她才能成为对人民有益的人。
    所以加百列没有选择。是否方便她更好的抗击虫族，直接决定了她的审美与一切选择。
    这也是她在过去的几世中没有娶妻生子、也几乎没有进入过几次中枢的原因。她担心那样会让自己的心变得不再冷酷而高效，她就会失去她唯一的长处、唯一的生存之处。
    即使丢失军衔也好，即使失去所有装备也好。哪怕让她只拿着一把熔融枪，一对灵能臂刀，就把她直接踹到虫海里也好——那样她也依然会获得满足。
    她原本不喜欢这具属于女巫躯体的原因也很简单。女性躯体每个月的生理期，会让她的战斗力大幅下滑。
    而来自郑复的情报，却让她稍微改变了主意。
    她刚刚得知，为了防止女巫之毒再度扩散，自己这具躯体在设计之初就不具有生育能力……也就是说，她不存在每个月一次的生理期。
    这意味着她将会远比男人时期的卡尔狂暴的多——摆脱每月一次流血debuff的干扰，同时力量和体能的不足也可以由外骨骼进行补足。
    这是天生的战士。
    “听起来，您似乎有组建一支这样的军团的想法。”
    加百列试探性的问道。
    从这细微的可能性中，她感知到些许兴奋——这是否意味着人类将迎击更多的敌人？
    虽然她知道，自己不应该为这种事而欢欣鼓舞，这是不道德的，但……她依然本能的感觉到后脑一激，整个人从心底传来了更多的动力。
    郑复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其实现在的军力，与冥王星的虫子们对抗已经完全足够了。”
    “不仅如此——我们的优势仍然在不断扩大。”
    加百列补充道：“和战争最开始时的惨烈不同。我们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敌人……即使他们拥有‘术士’们的帮助，也依然在节节败退。我想还有最迟十个月，战斗就会彻底结束。”
    这是以她百年的战场经验，做出的精确判断。
    没有了来自潜行者的记忆干扰，加百列早就回忆起了自己心中的那种担忧最初的来源……
    它来自于“战争结束之后”的恐惧。
    到了那时，她又该去哪里？
    “更多的东西，暂时不能跟你说。即使在这次事件之后，你的保密等级依然不够……我只能说，你们仍然存在自己的去处。”
    郑复走在前面，随口答道。
    他得知的情报比加百列更为准确。继续维持当前的进攻节奏的话，还有八个月零十三天，冥王星上的虫族与残存的术士就将被彻底灭亡。
    这意味着，虫族的先锋部队将彻底从太阳系被扫除。
    但同时……虫族的大部队还有三年就将抵达。
    在来自冥王星的虫族被终结之后，郑复就要考虑带球撞人的问题了。斩首失败的可能性无需考虑，毕竟他的死亡意味着地球文明将直接黄昏化……
    但一旦斩首成功，那就意味着虫族将失去它们的女王——也就是说，存在于所有虫族之间的心灵交互被瓦解，它们不再服从于同一个意志。属于生物的野性将再度上浮……这意味着虫族彻底从“天灾”降格为“残暴的外星物种”。
    可这不意味着所有的虫族都会立刻死亡。
    即使它们停止了疯狂的进化，但已有的力量并不会消弭。在女王被杀死之后，它们一定会向四面八方逸散开来……这就意味着，肯定会有少量的虫族会来到太阳系。
    如果斩杀了虫族女王，却被杂兵杀死，那也未免太过讽刺了。
    “我只能说，这些虫子并不是全部。”
    郑复警告道：“我们伟大的所罗门王，智慧与慈悲在地上的化身。他是万物的基础，灵智的基石.”
    “而即将抵达的，将会是真正的主战部队。虽然我还没有真正的见过虫族，但我想以你们如今的力量，应该是很难与它们进行有效对抗的。”
    郑复顿了顿，继续说道：“到了那时，主力部队将会是晨曦天使——我想你应该听过这个名号。然后你们冥王星卫戍部队将会被拆散，一部分回防地球，主持操控灵能防御平台，进行静态防御。而剩下的……将接受‘兵种升级’。”
    第39章 亲卫队
    兵种升级——
    这个说法非常的浅显易懂。
    即使是很少在中枢里玩游戏的加百列，也能立刻明白郑复所指代的意思，并为此而感到兴奋雀跃。就像是一个听到自己的职业要被版本加强的孩子一样。
    但她也很快反应了过来，意识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大人，您说的这个‘兵种升级’，它的具体规则是什么？”
    “规则？”
    “我是说……这是由我们这些老兵参与的吗？还是您打算重新‘生产’出一些新的兵力呢？”
    加百列关切的询问道。
    这是对她来说最为关键的问题。
    毫无疑问，郑复是拥有创造出新力量的能力的……就比如说晨曦天使。她唯一关注的，就是自己是否能够得到这种赐予到的力量。
    她没有什么对力量的渴望，只是害怕失去自己作为人的价值。哪怕是作为工具、作为炮灰也好——只要能上前线，不至于拖累战友，对她来说就足够了。
    当然，如果她能拥有更多的力量，就能更好的保护自己的战友。她就能在一场战斗中存活更久的时间，或者创造更大的价值。那虽然不重要，但是很划算。
    闻言，郑复看了一眼加百列。
    在目光对视的瞬间，他便明悟了对方的想法。
    “不用担心，”郑复轻笑道，“这次人人有份……你们甚至拥有选择的权利。”
    他这次打算用掉足足四分之一的灵能储备，用于提升人们的力量。
    虽然听起来不太多……但这可是百亿人类两百年积蓄起来的力量。只要大约六七成的力量，就足以启动月球中隐藏的武器，他拿出来的这些基本上就是在维持能源消耗之外的全部了。
    “我现在就可以把新的转职告诉你，反正不久之后也会公布给你们的。”
    郑复如同和蔼的长者一般，对加百列温和的微笑着：“这一批的选择，有‘狂热者’、‘不朽泰坦’和‘女武神’三种改造。
    “狂热者意味着对灵能攻击性的极端特化。但与能在极远距离攻击敌人的晨曦天使不同的是，狂热者将冲锋在所有人、所有舰队的最前面。
    “狂热者将拥有能在宇宙空间中以跃迁速度冲锋的能力，和能够绕过物质防护、拦截的半虚化状态，以及最强的单点突破能力——我将给予他们由我的血肉锻造的武器，灵能光刃足以撕裂一切防御，他们在死亡时则会将周围的一切吸附到自己身边，然后便会发生剧烈的心灵震爆。这种爆炸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伤害，但对敌人来说却难以抵抗。狂热者将成为我手中最为锋利的长矛。”
    ——就是这个！
    最快的速度！最强的攻击！以及死前也能带走一片人的攻击方式！
    这就是加百列的最爱！
    加百列立刻答道：“我想要成为狂热者，大人！”
    “先别急，”郑复却只是神秘的笑了笑，“先听完……
    “和只有两米高的狂热者不同，不朽泰坦的高度大约是三十到六十千米。因此限于成本，第一批的不朽泰坦我只打算打造七台，他们将成为我手中的尖兵力量。
    “成为不朽泰坦的战士要舍弃血肉之躯，在我的亲自看护下吞食大量的黎明之血，将自己的灵魂淬化。接下来，他将与二十四个人工智能单元组合成一种共生的姿态——它们将成为他的手足。如同人在地上行走一般，不朽泰坦也将操控这二十四个智能单元，如同控制自己的手脚一样，以巨大的梭型战舰的姿态航行在宇宙中。
    “但不朽泰坦并非是一个整体，而是由超过六十万个小型拦截平台组合而成的航空母舰。这二十四个智能单元，将可以组合成至多二十四重思考回路，分别操控一部分的拦截平台，组成‘云雾’。
    “它们可以作为友军的盾牌、也可以成为他们在宇宙中移动的飞毯、或是成为切割敌人的利刃、或是收集能源、资源的光板，或是搭建出自我复制的生产线。而不朽泰坦则是统筹控制这些碎片的‘将军’，他将保证不朽泰坦处于我们的控制之中。
    “我希望他们将成为我们的主力要塞舰……是的，我认为至少可以从它们的内部搭建一些防护或是资源设施。毕竟严格来说，不朽泰坦没有任何‘核心’，它完全可以是实心的，也可以是空心的。”
    ……这听起来也非常酷！
    加百列顿时有些心动。
    每一个士兵都渴望自己能成为将军，即使是她也不例外。更何况是如此酷炫的……乐高太空要塞？
    恐怕唯一的缺点，就是她将从此失去血肉之躯吧。但这对加百列来说，也不是特别难以忍受的事。
    “那，最后一个呢？”
    加百列将好奇的目光投向郑复。
    郑复却是苦笑一声：“其实，能够超远程持续大范围打击的晨曦天使，能够近战突破的狂热者，能够防御、机动的不朽泰坦……看起来已经非常完善了。但我的妻子希望，我能够额外增加一个岗位，以便让她上战场。”
    “……您的妻子也是一名战士吗？”
    加百列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但战场上其实很危险……”
    其实她最开始想说的是——您居然还有妻子？
    但她这具躯体的直觉非常敏锐，她本能的察觉到这句话出口可能会非常不秒，于是才临时改口。
    郑复却忍不住笑了一声：“别这样，加百列。如同自然界的某些规则一样，我的妻子的战斗力甚至比我还强……”
    他不是在说笑。雅斯塔禄是掌控生死的魔神，换言之，她的破坏力始终会高于人类文明之和——除非不做人。
    即使人类生产出来的绝大多数的灵能，都被郑复好好囤积了起来，但即使是剩下的那些也会不断强化雅斯塔禄的力量。
    和拜蒙巴尔这些多功能的魔神不同，她的力量纯粹为了破坏或是复生而存在。如今郑复完全夺走了她复生的权柄之后，却不仅没有让雅斯塔禄变弱一半，反而让她变强了一倍。现在就连郑复自己，也不知道雅斯塔禄全力全开究竟能达到什么程度……
    他所说的“雅斯塔禄的力量不弱于自己”，也只不过是谦辞而已。就如同七百多年前，有人谦逊的说“莱昂纳多·达·芬奇比我还要有钱”是一样的。
    那也的确是实话，没啥毛病。
    郑复随口解释道：“女武神将是由她亲自训练出来的卫队。唯一的职责就是护卫地球……还有我自己。这个没有什么特别说的必要，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是女孩子。但她说，以我的身份必须有一个亲卫队，我想了想就答应了。”
    其实到了那个时候，地球应该就不存在了。地球的一部分将彻底成为心灵巨塔的养分，而剩下的那一部分则会变成不朽泰坦的材料。女武神则将会得到来自星炬的直接供能，以及分到来自雅斯塔禄的力量。
    其实郑复是打算把她们当做一个移动的防护罩来使用的。等心灵巨塔离开太阳系，她们将会日夜围绕心灵巨塔高速飞行，成为一条条的“星环”。
    酷倒是挺酷的。郑复对此表示赞赏。
    加百列却是目光一转，意外的沉默了下来，没有多说什么。
    但她已经暗自下定了决心。
    如果可以的话……她有些想尝试一下，成为郑复的亲卫队。
    这不仅仅是憧憬与膜拜之心，而且她发现自己在与郑复相处时，心中的狂躁与暴力欲望没有丝毫躁动，一直喧闹异常的心底却是一片安详的宁静。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意味着自己在被人需要的同时，也无需发泄内心的暴力欲望了。
    哪怕需要执勤和巡逻，但作为亲卫队，至少应该有能够接触到郑复的途径吧？
    毫无疑问，加百列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