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他就亲自去看。
    不怪他这般谨慎小心,绯宁是他亲自接回摘星阁的,近年来家族式微,时代更叠,他们不得不退隐山林,或许是上天也不愿意摘星阁就此灭迹,才在家族之中又降生了一个天赋异禀的女孩。
    可惜, 百代诅咒缠绕, 落在了她哥哥身上。
    为了能寻求破解之法,女孩选择一一己之力破除她身上的诅咒。
    那一年她十六岁。
    普通女孩正在刻苦学习,又或是情窦初开,总而言之,是女孩子们最好的年纪。
    可绯宁,抛却姓氏,以身受诅。
    白了一头黑发。
    失去一双眼睛。
    世代相传的诅咒会不定期发作, 唯有极寒之物能够暂缓她的疼痛。
    那个时候,作为师父的他问过绯宁。
    是留在摘星阁,做一个短命的门主,还是前往大雪山,寻求一线生机。
    成为摘星阁门主,可以获得摘星阁上下全部资源,未尝没有活命的希望。
    但前往雪山幻境,险象环生,活着的希望都寥寥无几。
    绯宁并非守成之人。
    她一人去前往雪山。
    她去的那天,哀哉就等在幻境的门口。
    无人知道在幻境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少女拿着藩王旗走出来来的时候,重新获得一双眼睛,她身上的力量比以前更强了。
    于是哀哉也占卜出她来到世间真正的宿命——
    封印魔罗。
    魔罗这种怪物,以人间的恶念为食物,它的心里只有吃,还有想办法吃。
    为了吃饱,它会利用人类的感情,也t愿以赋予能让他吃饱的人类,所谓长生。
    如此放纵不管,人间就完蛋了。
    所以,绯宁才会出生。
    作为天生相克之物,魔罗打不过她。
    它被她揍得嗷嗷乱叫,最后变成一只猪,和绯宁一起待在和大雪山温度差不多的小镇。
    到底是体内还存有诅咒。
    只有在寒冷之地,会好受许多。
    魔罗这种东西,天生欺软怕硬,摘星阁其他弟子前往,总会被它打的奄奄一息,只有在绯宁身边的时候,才会夹紧尾巴,好好当猪。
    可惜,这件事情只有少数人知晓。
    大部分人都以为那是绯宁的小宠物。
    按照命运最初的命盘,绯宁应该就此带着魔罗,一路斩妖除魔,然后等待下一世的轮回。
    这是她的宿命,永不更改的宿命。
    哀哉一直以为,她命运如同罗盘指引,不会再有更改。
    但是他没想到,绯宁真的会爱上别人。
    他本来想去看一看那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谁知体内灵力冲破,眼看突破在即,便匆忙闭关修行。
    算了,就让那混蛋小子再得意一段时间好了,总归如果不合适,他一定会拆散他们的。
    可他忘记了,除了他之外的摘星阁其他人,早已看绯宁不爽许久。
    摘星阁到今时,仍然有许多人还守着过去的规则不肯改变,他们认为身为家主,应当带领着他们重新回归当年荣光加身的时间,再有,就是绯宁和其他人的处事方式大为不同,或许是因为藩王旗成为她的眼睛,她的行为方式不再是一门心思的清算,而是按照因果,顺心而行。
    这可炸了那帮老家伙的雷!
    她在挑战权威!
    只是过去又哀哉镇压调解,再加上绯宁本身实力不俗,所以无人敢把不满表现在脸上罢了。
    可此时……
    哀哉闭关。
    绯宁出任务。
    那不就只剩下——
    那个所谓的异世界来客一个人吗?
    他们动不了绯宁,还动不了那个人吗?
    于是等绯宁回来的时候,只看见让她快走的异世界来客。
    她第一次面对自己人拔出栖雪。
    躺在雪地里,奄奄一息的少年。
    她能感受到他的生命在流逝。
    哀哉听闻消息的时候,少女长发散在脑后,抱着她的少年,眼眸里无爱无恨,像是忽然丧失了生机。
    这样的眼神他见过一次。
    在她得知兄长身体里的诅咒会让他早早死去那一次。
    她看到他来,什么话都没说。
    雪落在她的眼睫,化成一滴一滴水珠。
    好久,她才开口:“他们说,作为守护者,我应该无爱无恨,所以我不能喜欢他。”
    少女抬头,唇角勾起一抹笑。
    冰天雪地里,她身披白色披风,口中吐出的鲜血,在雪地里绽放出绚烂的花。
    “但我偏不。”
    哀哉看着她。
    她从小就是这样,所有人都认为她不可能将诅咒转移到自己身上,她转移了,没有人认为她可以从大雪山活着回来,她拿到了藩王旗,现在他们不许她喜欢,她偏要喜欢。
    他看着绯宁将体内中风的力量灌入那个异世界的来客体内。
    栖生。
    她要与他,同生共死。
    他想阻止,可不知道该说什么阻止。
    那群自以为是的家伙以为这样就能磋磨绯宁,可谁也没想到魔罗会在绯宁被围困之际逃走。
    那种擅长捉弄人心的怪物,如果没有绯宁看守,不管它逃到哪里,哪里都会被怨念的丛生的恨毁掉。
    她用尽法术,少年没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