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公夫人她演技过人 第3节

作品:《督公夫人她演技过人

    大楚不禁太监娶妻,就算是没资格在宫外建府邸的小太监,同宫女结为对食也属常见。苏仁虽然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但手握大权已有数年,有人给他塞女人不奇怪,反而是他没有大张旗鼓的娶妻纳妾已是很低调了。
    陈青鸾虽然对徐嬷嬷口中的北院有几分兴趣,但自己尚且前路未知,也就不敢鲁莽,乖巧地跟在徐嬷嬷身后,顺便暗暗记下来路不提。
    厂督府占地面积甚广,然大部分都在闲置着,苏仁偶尔回来,都是歇在离正门处较近的广川阁。而徐嬷嬷正是安排了陈青鸾宿在广川阁的侧屋,房间摆设不甚华丽,但极为干净整洁,女子特用的物件也都齐备,竟是特意给她准备的。徐嬷嬷还说明日要带几个丫头过来叫陈青鸾挑选在身边伺候的人。陈青鸾连忙摆手道:“这样不好罢,我也是来伺候督公的,又怎好再叫别人服侍?”
    徐嬷嬷笑道:“姑娘此言差矣,伺候人的活儿也分着等级,就算咱家老爷不也是在宫里服侍贵人的么,姑娘伺候老爷要费心费神,旁的粗活肯定是要下人来做。”
    陈青鸾见对方已然把自己当半个主子来对待,便也不再同她强辩,随即又想起一事,问道:“督公平日白天都不在府上,那我自然还是要去打点我自己的生意,不知可方便给我准备马车?”
    徐嬷嬷愣了一下,她白日只接到消息要接陈青鸾进府,旁的一概不知,只是凭猜测定然是老爷要收做房里人的。时下虽然风气相对开放,但妇人仍是不便抛头露面,就算手头有生意也多半是差遣下人去打理,可眼前这女子竟是打算亲自去看店,而且听这意思还要每日都去!这如果是正经女眷,那她定然一口回绝了。偏生自家主子是个太监,而且陈青鸾眼下也没过明路,真抬不出什么规矩来约束劝诫她,又不好得罪,只能应下了。
    徐嬷嬷离开之后,为防止苏仁今日就会回来就要找自己麻烦,陈青鸾就只简单洗漱了一下,合衣躺在榻上。屋外寂静无声,她不禁联想若苏仁是个正常男子,凭他这样身家,还有那张清俊绝美的脸,定然有无数美人对他投怀送抱,还会勾心斗角的争宠。这样的晚上,免不了有人偷偷溜进他的卧室去给他暖床。总之一定是夜夜笙歌热闹的不行,哪里会如现在这般冷清。
    转念又想,是太监又怎么了,若非挨了那一刀,又怎能换来这等权势地位?世人都将那二两肉看的比命还重,可又有几人借着那玩意生个龙子凤孙来了,至于闺房中那档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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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险中求生
    陈青鸾住进厂督府的第一夜,就在胡思乱想中睡着了。
    朦胧之中听到一阵敲门声,她陡然惊醒,迅速走过去隔着门轻声问道:“谁?”
    门外是个尖细又带着几分稚嫩的声音低声道:“小的叫苏海子,主父今日回府了,来叫陈姑娘去主屋。”
    陈青鸾连忙开了门,跟着眼前的小太监去了主屋。
    苏仁正坐在主屋外间里喝茶,见陈青鸾来了,还是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只眼神轻微一转,苏海子倒是机灵,立刻就退了出去,并且从外面关了屋门。
    一时屋内安静的只能听到茶水滑过喉咙的声音,陈青鸾只好主动先开口,“督公换民女过来,有何吩咐?”
    苏仁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佯装乖巧的女子说道:“废话少说,将平王与你的关系交代清楚,若能对本督有用,或可饶你一命。”
    陈青鸾低着头不去看那如同积满了寒冰一样冷冽的眸子,低声道:“那若是民女派不上用场,是不是就会把民女赶出府去?”
    苏仁冷哼一声道,“厂督府从来都是只进不出的,若你不想待,东缉事厂的昭狱倒还有空位,可以给你留个雅间。”
    这就是没得商量了?堂堂厂督果然不好糊弄,头一回能轻易放过自己果然都是假象!陈青鸾心知避无可避,反倒安定了下来,她道:“民女自然是愿意为督公效力的,只是民女的的确确不认识平王,不过只要督公吩咐一句,想让民女和平王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
    苏仁对这个答案似乎还算满意,接着又问,“既然不识得,为何要救他,收容一个陌生男子在自己闺房一整夜,你当自己是菩萨转世么?”
    陈青鸾道:“民女不信佛,也没有普度众生的意思,只是那天我的屋子已经闯进了人,若我不收留他,若闹开了惊动旁人,那才是真毁了名声。可如果收留他一宿呢,神不知鬼不觉,我没受损失,又能得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只是民女万万没料到那人竟然是平王殿下,若这点子小恩情能为督公所用,民女乐意之至。”
    随后,陈青鸾便将那夜的经过详细说了,苏仁听罢,略微沉吟了一下道,“有这层关系在,适合去平王身边做个暗桩。”他停顿了一下,眼光在陈青鸾面容上扫过,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容,“相貌平平无甚特点,易容起来肯定不难,明儿我会叫人来描绘,之后你就住到北院去,没我的命令不许离开,下去罢。”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要决定一个人后半生的凄惨命运。
    眼见着苏仁已经转身往里屋走去,陈青鸾一时情急冲过去伸手攥住了他的袖口,道:“再精妙的易容术也不能保证一日之内便能学到十成相似,民女虽然不识得平王,但他未必不识得民女,密探暗桩能做的民女都能做,还能保证不会露出马脚,请督公给民女一个效力的机会!”
    苏仁似没有听到她说了什么,眼角余光落在她抓住自己衣袖的手上,那手指纤细修长,白皙又骨节分明,关节处有着细细的纹路,不似宫中许多娇养的女子浑若一团软肉的手——这样的手,若是一把将筋骨捏碎,那声音一定很动听。
    而陈青鸾虽不知苏仁在想什么,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危险,她极迅速地松了手,同时后退了一小步,却仍然强压着源自本能的求生欲,直视着苏仁。
    心中无愧,所以不逃,所以要为自己搏一线生机。
    苏仁的目光却仍然停留在那片衣袖上,被她的手抓过的那一部分,皱了。
    他脸色愈发阴沉,猛地抬手掐住陈青鸾的脖子,将她拉近自己,手指发力越收越紧,直到手中的人儿挣扎的幅度开始减小,才松了手。
    陈青鸾重重摔在地上,却因为终于得以恢复呼吸而流出了眼泪,她抬眼看向苏仁,想要张口再说些什么,却痛的根本发不了声,只听得苏仁语气平淡地道:“本督给你一个机会,在平王的圈禁被赦免之前,诱他违禁出府,若能做到,再谈以后罢。”
    陈青鸾这才松了口气,向苏仁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苏仁向来爱洁净,若同什么人有过肢体接触,纵然面上能忍耐,之后也一定要沐浴或洗手。然而方才那一遭,他却没有如从前一般生出厌恶的情绪。
    苏仁轻捻手指,还残留着几分滑腻肌肤的触感。再抬近鼻尖嗅了嗅,只嗅到一丝极淡的酒香,竟无一点脂粉味。
    大楚自来流行盛装,京中风气更甚,连男人也以精致的妆容为风尚。苏仁厌恶那等媚俗的味道,自己从来不用,也不喜身边的人用,所以随侍伺候他的人都是不许涂脂抹粉的。而陈青鸾一个每日迎来送往的商人女竟也如此,倒是十分稀奇了。
    虽然可以大概推测她是因为时常亲自酿酒,怕气味混杂在一处才不,然而她能这般大手笔的开店,暗中家财不知几何,若说为了生意,似乎不值得,可若说她爱酒,但据近来监视她的探子所见,她就算偶尔小酌,但也并不贪杯,显然也不是将酒十分放在心上。
    诸般行为,似有迹可循,却又经不起推敲,叫人不自禁得想去探究一二。
    世间爱欲痴缠,多半都是由一瞬间的惊艳或好奇做了引子,只是少有人在种子刚刚埋下时便能察觉。
    第二日早晨,陈青鸾起来时苏仁已经上朝去了。正好徐嬷嬷带了些下人来给她挑选,见到她的时候神色还是亲切热络,只是总是不自觉地多看两眼往她脖颈上的骇人的淤青。
    陈青鸾恍若不觉,只低声说近几日嗓子痛没法大声讲话,歇二日再去店里,马车今儿就不用准备了,之后要出门的时候会提前知会。又从带来的女孩子里挑了一个二等丫鬟并两个粗使的小丫头留下。
    徐嬷嬷是宫里出来的老人,素来知道太监心理扭曲,房事上多有折磨人的手段,原本以为自家主子从不近女色,陈青鸾还是他主动带进府里来的,或与别个不同,如今看来还是一样。
    一个好端端的女子,若受了这般磋磨,就算不寻死觅活也是要暗自垂泪的,陈青鸾这般坦然自若,倒是稀奇得很。徐嬷嬷揣度着许是她有话不好意思开口,便问她是否需要请医女来瞧瞧,陈青鸾只道不必,倒是列了单子央徐嬷嬷差人去采买回来。
    清单上所列多是女子日常所需之物,而胭脂水粉一类更是最多的,徐嬷嬷看的皱起了眉头,道:“姑娘刚进府来也许不知道,老爷最不喜欢的就是脂粉味儿,所以都不要女子近身伺候呢,奴才看昨日姑娘没上妆,还以为姑娘是知道老爷脾性,就没再多嘴提醒。”
    陈青鸾不想辜负旁人的好意,便只温婉地回道:“不碍事的,若是需要伺候督公的时候,我自然不会用这些,不过我常需要出门,总得备着些,不然这样可怎么见人呢?”她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拂过颈上的淤青。
    见她是这样的打算,徐嬷嬷便应下了,又嘱咐那几个丫头好生伺候主子不提。
    自那日之后,苏仁仍旧是宿在宫中,没有再回厂督府。而陈青鸾再次出现在蓬莱阁已经是三日之后。
    此时气候已经转暖,她却始终围着披肩,将颈项遮掩的严严实实,若有人问起,便说是感染了风寒,见不得风。随后便有人悄声议论,说她手腕处有细碎的伤痕,而且一路延伸到袖子内,不知究竟有多少,而且她不经意间围巾松散的时候,能看到颈项上也是有瘀痕的。
    一个女子住进了太监府邸,之后伤痕遍体,遭受了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原本这几日来,有些文人清流得知蓬莱阁背后的靠山乃是那无恶不作的阉狗,对陈娘子也跟着生出几分不屑。如今看来,又觉她八成也是逼于无奈,着实令人怜惜。
    然文人清客的怜惜,从不在于挺身而出救人于水火,乃是专在咏诗写文上头,一瞬之间,陈娘子悲惨遭遇成了街头巷尾无人不知的谈资,并且流传出了许多版本。然不管这些流言中描述的过程如何,最后总能归到教育女子不要在外抛头露面,不然难保不被这样的恶人盯上糟蹋了去。
    虽然关于陈青鸾的流言层出不穷,但因着有些意图巴结苏仁而不得门路的人将主意打到了这里,所以蓬莱阁的生意比往日更红火了,只是陈青鸾却不爱同他们打机锋,便常常躲在那间名义上留给苏仁的雅间里偷懒。
    酒楼的位置不易抢,但这种琐碎事务,达官贵人们多是吩咐下人去办。而事有例外,这一日早晨刚开店,便有个十三四岁的小公子进来,身边也没有仆役跟着,直接拍出银子来指明就要楼上景致最好的一处雅间。
    店小二心道这定又是哪家不学好的孩子偷了家里钱出来瞎玩,可摆在面前的银子没有不赚的道理,便领他上了楼,推荐了了些清淡酒菜,就留他一人在雅间里看风景。
    风景最好的雅间,自然是挨着陈青鸾给苏仁留着的那间了,小公子伸手摸上原木色的隔墙,随即再墙上轻轻叩了一下,少一停顿,又连敲三下。
    片刻之后,墙对面也传来了敲击的声音,连续的三声。
    少年嘴角微微上扬,自己这一趟没有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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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出谋划策
    陈青鸾原本正如老僧入定一般倚着隔墙坐着,突然听到这一段暗号,本欲直接回应,然而在手指即将扣上墙面时,又犹豫了下来,目光晦暗不明,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对面那人得不到回应有些不耐,又重复了一回,陈青鸾这才回过神,轻轻扣响了墙板,做出了回应。
    墙那头的人又敲了一下,陈青鸾侧过身将耳朵贴在墙上,只听得对面一个十分低沉的男声道:“小姐,遇到了这样大的麻烦,需要在下出手相助么?”
    陈青鸾道,“要的要的,亏你来的及时,不然我怕要是死在东厂苏公公手里。”
    对面那人似乎有些气恼,“你这安生日子才过了多久就开始招摇了。不老实待着,尽会惹事。”
    陈青鸾低声笑了起来,挑眉道:“我不惹事,事也会来惹我,难道我好端端地在屋里待着,突然从天上掉下个人来,也是我的错么?纵使是我天生命不好,陷进麻烦里也怨不得旁人,可我若死了,阁下就不好回去交差了罢。”
    那人心知陈青鸾本身是颇为不愿意同自己扯上干系的,这回肯与自己说这么多话,已经是给了好大面子,便强压下怒气道:“现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小姐还是尽快准备一下,在下尽快找时机带你逃出京城。东厂番子在各地均有势力,就算改名换姓也最多隐藏一时,不如顺势一路北上,去北齐或者突厥罢。”
    陈青鸾语气中似有不悦,“你既也知道东厂势力大,真以为这么远的路程咱们能逃得掉?你该不是犯糊涂了想要拉我一起送死罢?”
    那人咬着牙恨恨地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陈青鸾托腮,“自然是要先取得厂督的信任,让他对我放松警惕,然后再徐徐图之。他前日给我安排了个任务,叫我将平王在解除圈禁之前诱出王府,这事若能成,那他下一步多半会将我作为细作留在平王身边,到时候如果我能跟着平王去他的封地,那想要脚底抹油,就容易得多了。”
    二人又隔着墙低声商议了几句,陈青鸾就起身出了雅间,路过旁边屋子时连眼神都没有留下一个,仿佛方才根本无事发生。
    随后几日,似乎是因为伤好的差不多了,陈青鸾便开始不在整日将自己闷在屋里头,有事没事就去集市上闲逛。正当她不知第几次路过一家成衣铺子的时候,一个满脸笑容的微胖妇人迎上来拉住她的手,热情的推销起自家商品来,陈青鸾推脱不过,便跟着她进了店。
    店里的衣服倒也算是时下流行的款式,但陈青鸾却没挑中什么可心的,对那妇人道,“老板,我素来不喜同别人穿一样的,若是定做,可有别的样子能挑么?”
    “有的有的,请姑娘随我上楼。”
    二楼房间不大,堆满了纸样子和成匹的布料,并不像是个适合接待客人的样子,那妇人口里念叨着,“哎呦,风这样大,可别将东西都吹乱喽。”同时将窗子关上了。回过身来却已经换了表情,她对陈青鸾低头行了一礼道:“陈姑娘,这些日子您受委屈了。”
    原来方才在店外,她拉着陈青鸾时,就在她手中写了个“平”字,陈青鸾便猜到她定然是平王的人,这才跟她进来。而对方见她知道自己的来意,便知自家主子猜得没错——关于陈青鸾的流言,自是已经传到了平王耳朵里,他虽无证据,却总认为是因为陈青鸾救了自己才无辜受累。
    见那妇人已经挑明了身份,陈青鸾便叹了口气道:“何敢提委屈呢,不过是我命苦罢了。”
    ,那妇人劝慰道:“姑娘不必担心,主人会想办法搭救你的,救命之恩尚且未报,又如何能眼看着姑娘身陷魔掌?”
    陈青鸾低头默然不语,那妇人见状接着道:“姑娘不必忧心,眼下虽然主子还被圈禁,但他虽然本身无法随意出来走动,但王府仍然是王府,待找寻合适的机会,就带姑娘乔装混进王府里去,他东厂再嚣张跋扈,也断没道理去王府要人。”
    陈青鸾再抬头已是眼角含泪,她摇头道:“不行!苏仁权势滔天,东厂耳目无孔不入,平王殿下自己还被圈禁,又怎能为了我再得罪那等睚眦必报之人?”
    她声音越来越高,似有些控制不住情绪,随即反应过来,深吸了几口气,以手遮面,从指缝中漏出几句话来,“抱歉,方才一时失态请莫见怪,还请你回禀你家主子,就说陈娘子救人本就不图报答,况且此身已如蔽履,不值得旁人为我涉险,告辞。”
    说罢,陈青鸾头转身快步下楼,不再理会身后那人。
    晚间回到店里简单对了下账,便要打烊回府去,而当她出了门才发现,这次来接她的竟不是厂督府的下人,而是第一日将她“押送”回府的李德喜。
    陈青鸾现下已经知道李德喜乃是苏仁身边的亲信,便上前打了招呼,又问道:“李大人亲自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李德喜道:“没事没事,姑娘请上车罢。”
    陈青鸾觉着古怪,但也别无他法,上车一掀帘子就吓了一跳。
    只见一个身着玄色大氅,神色间带着几分妩媚之色的人正倚在里侧软塌上,不是苏仁又能是谁。陈青鸾见这马车外头的装饰与厂督府其余的车辆一样,然里边多了的一席软塌,占了大半的空间,她硬着头皮进去,又不敢贸然离苏仁太近,只好挨着软塌下首坐了下来。
    苏仁今日心情似乎很不错,似笑非笑地道:“本督特意来接你回府,你不高兴么?”
    陈青鸾低眉顺眼地道:“蒙督公抬爱,民女自然是高兴的,只是民女愚钝,不知该如何表达感激之情而已。”
    苏仁冷哼一声,突然鬼使神差地道:“你可是怪本督上回下手重了?”
    陈青鸾心中诧异,面上却不显,仍只语气淡淡地道,“民女不敢。”
    “哼,谅你也不敢。过来叫本督瞧瞧。”
    陈青鸾这才抬起头来,却仍没有动作,只不卑不亢地道,“民女今日用了脂粉,大人不会见怪罢?”
    听她这样说,苏仁不禁皱起了眉,“上了妆还这般丑?怕是用了假货罢,叫你过来你就过来,别让本督再废话!”
    陈青鸾与苏仁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且每一回苏仁的态度都大相径庭,这让陈青鸾也吃不准对方的底线。虽然今儿看他较往日和善了些,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陈青鸾走到苏仁面前,跪坐在软塌边上,正好同苏仁视线相接,苏仁抬手似要触碰她雪白的颈项,随即又突然想起一事,拽起陈青鸾捏在手里的帕子,在她颈项上擦了几下。
    随着脂粉被抹去,眼前出现了几处瘀痕,那日他下手不轻,原是不会这么快就能痊愈的。他挑眉道,“你不是满世界的卖可怜么,又费劲遮起来作什么?”
    陈青鸾笑道:“自然是为了方便第二次用。”她顿了顿接着道,“正好今日督公要住在府里,那明日民女身上可是又要再添些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