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
作品:《重生之爵门嫡女》 然后,齐贵妃很快发现了皇宫的怪异之处,先不说时时有人监视这凤栖宫,就是大皇子频繁出入凤栖宫这一件事就不寻常。她心里有想头,目睹整个过程都是隐忍不发。
大皇子带领御前兵卫与原本就隐藏在乾清殿的太子亲兵,兵戎相向,一时间打的不可开交。知道御前亲卫显露疲态,眼看就要败北的时候,齐贵妃才让二皇子从外围领兵包围了乾清殿,打出了清君侧、保朝堂安稳的旗号。
齐贵妃一身华服,看着狼狈的圣上与同样狼狈的皇后,忍不住轻声笑起来,而随着她的笑声转低,圣上与皇后的脸色几乎憋成了猪肝色。
“父皇息怒。”二皇子脸上的笑容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住,他忽略掉被捆绑起来的兵士,直接抬头仰视端坐在龙椅之上的圣上,和他身后垂立的慕容腾,心里暗忖,这大好的河山,马上就要落到他的手上了。
“逆子!”圣上拍的龙椅啪啪响,看着喜怒形于色的二皇子,气的脸色发白。
圣上已经不怕死,反正身后事都已经交代清楚了,慧妃离宫的圣旨他都已经盖上了玉玺印,亲手交给了慧妃。此刻让圣上懊恼的是,一时不慎,竟让齐贵妃插了空子。他从没正眼看过他这个儿子。二皇子一直是鲁莽没脑子,心眼也直,再加上生就一副怨天尤人的心肠,真算得上是无才无德,所以,他这三个儿子最不适合登上帝位的就是他。
可自从他改立太子后,二皇子基本上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反思,他以为二皇子是老实了,却不想,龙生龙凤生凤,身为龙子龙孙,对那万人之上的尊位岂能没有想头。
其实,圣上以为二皇子老实了,也不算猜错了。
圣上改立太子后,二皇子以己之心度太子之腹,越想越觉得日后的太子登基,头一桩事就是废了他,因为他心里清楚的记得,自己幼年时他是怎么讥讽慕容腾空有嫡子名头的。后来见慕容腾一副很满意大皇子储君之位的样子,他才歇了挑拨的心思,只是后来的将近十年,他还是忍不住时时挑衅,便连齐府的大少爷齐彦也对慕容腾不恭不敬……这一桩桩一件件,慕容腾登位后怎么能忍住不报复?
所以,他在得知齐贵妃的猜测之后,立即调遣了自己府里的所有侍卫同时用钱财募集了大把的佣兵。他也是拼着必死的决心而来,不成功便成仁,在他认为,他总是脱不了一死的!
不过,他也没想到此次事件会这么轻松,虽说他时机把握的好,一直等到大皇子与慕容丰两败俱伤后才出手,但见大皇子敢发动兵变却不留后手,出了御前亲卫一个多余的将士和士兵都没有,仿似做戏给圣上和皇后看一样,心里头又有些别扭。
只是等他看到到处被捆绑的伤兵残将,又将这心思埋了下去,管他呢,反正现在大盛王朝的至高权力眼看就要到手了。
可计划没有变化快,万事都没有定论,因为你永远没法确定,在黄雀的后面会不会还隐藏着一尾蛇。二皇子是不幸的,在这件事里,毒蛇是存在的,而且恰恰就是当今太子慕容腾。
储君所拥有的并不仅仅是一个名头,储君手里有一枚小小的虎符,可调取部分兵力护卫自身。只是若遇到今天这种情况,在没有事先安排好的前提下,储君的这项权利就是废的,这也在一定程度上考量储君的眼力与魄力。
因当时与圣上商讨之时,认为大皇子所能调遣的兵卫,只有御前军,是以圣上和太子都提议不要惊动兵部尚书手里的京城兵力,以免引起恐慌。而大皇子的脾性,圣上也知道,被逼的可能性有九成,真正发起宫变,做样子的程度更高些。甚至圣上一度认为,大皇子是存了损掉他亲自培养起来的御前亲卫的心思。
只是大皇子与太子谁都没有想到,士兵都是见血眼红的物种,所以才酿成了互相砍伐的惨事。
而齐贵妃败就败在自视甚高上。齐贵妃自认为皇宫里的一举一动瞒不过她的眼,熟不知,她的一举一动也瞒不过太子妃。
擒贼先擒王,太子妃甚至不需要费劲心里的打探后宫的一举一动,只要盯住齐贵妃一人便可保万无一失。所以,齐贵妃与二皇子商讨的内容和结局,一字不落地全都入了太子妃的耳朵。而太子妃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立即就明白,这对于半道出家的太子来说是怎样一个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契机。
只是太子妃没有想到的是,她将后宫的繁琐事以及猜测都告知了太子,而太子却选择了隐瞒圣上。
而圣上看着里三重外三重的护城兵,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大皇子,脸色苍白的二皇子,志得意满的四皇子,终是忍不住吐了一口血!眼下这状况,便是说三子共同逼宫也不足为过,大皇子甘心被人利用心如死灰,二皇子心存死志铤而走险,唯有一条最狠心的四皇子一直盘伏,必要的时候,一击即中。
只是圣上心痛之余又微微挑了嘴角,果然不亏是他教育出来的乱世帝王,不仅对生母冷漠无情,对他这个自幼教导与他,亦师亦父的亲生父亲也这般心狠。很好!
因太子动用了护城军,所以一时间人心惶惶,私下里纷纷猜测朝堂之事。然后,为了安抚民众,在宫变的第二天,圣上带病上朝,亲自下旨:大皇子与二皇子皆有谋反之心,遂,逐出皇室,永不得反籍。
这场宫变来的快去的也快,最大的赢家莫过于太子慕容腾。他与太子妃内外相辅,在登基之前,一举处置了两个心头大患,朝堂之上,不论是曾经忠心于大皇子的,还是被吏部尚书撺掇忠于二皇子的,此时此刻都彻底没了声响。
这为以后大盛王朝的繁荣安定奠定了最坚实的基础。
而另一面,急忙赶去边关的于珊一行,却遇到了麻烦,无关乎匪徒蛮夷,却是关于儿女情长。
☆、第150章第 :
谢昆与于珊离京后,不曾耽搁一时半刻就直奔西北而去。
这一路行来,天气一直是风和日丽的,可因要将年初时谢天亮返京时带回的大部队再带回西北去,所以于珊一行人,脚程算不上很快,行军大半月才刚摸到西北的边界——绥城。
绥城是一个安宁的城郡,在西北地界,是当之无愧的首富之地,当然这也是大盛王朝边界最后一个有名字的城郡。大盛王朝地广物博,过了绥城之后这大片的土地,在大盛王朝的地图之上,都统统用着一个名字,大西北。
而此时,三年前的武状元,年纪尚轻的舒朗,在蛮夷之族呈递降书后,凭着过去三年累积的战功,被谢天亮调遣回了绥城,成了绥城守城将军,守护这一方百姓。舒朗本就是土生土长的绥城人,是以绥城的百姓对舒朗不仅没有对待外来人的猜忌,反倒接受程度很高,加之他娶得的四大爵府的嫡女,所以舒朗在绥城的威望很好,隐隐成了绥城的守护神。
这就是人心的奥妙之处,好像因为有了舒朗这个自己人坐镇,又有了尊贵的女人压阵,绥城就万无一失一样。可以说谢天亮年前临行前的一记妙招,使得战乱时曾人心惶惶地绥城,有了繁华复苏的迹象。
其实,舒朗眼下这职位,就是一方太守,虽说他直接接受的是谢天亮的派遣,可升兵遣将,都是在圣上那里挂了名的,所以称呼他一声舒太守也不算无名无分。只是西北距离京城甚远,规矩也就没有那么死板,历代百姓皆认为太守不够霸气,所以对舒朗的称呼一直都是舒将军,对于静的称呼一直都是将军夫人,舒朗很高兴,因为对他来说,这是对他军人身份的一种肯定。
谢昆和于珊到绥城的时候,已是下午。这一路上,谢昆精神高度紧张的同时不忘连夜赶路,是以早已疲乏。舒朗早已知道朝廷遣了谢小将军来西北坐镇,所以也是时时派人盯着城门,几乎在谢昆一行踏上绥城地界的同时,舒朗就得了消息,快马加鞭赶到了城门口迎接。
现下西北局势相对安稳,虽说舒朗不是阿谀奉承之人,但谢昆毕竟当了他三年的上司,两人又是连襟的关系,所以请谢昆回府吃顿便饭,找个客房与他住一晚还是省不下的。所以,谢昆刚进了城门,就见舒朗爽朗牵着一匹高头大马立在城门旁,爽朗地笑着。
于珊是在进城前才从由骑马改为乘坐马车,她听到马车外的笑声,有些呆愣,这一路行来,终于碰到一个像样的爷们了,直到此刻她也没想到马车外的人是她的‘二姐夫’。
不怪于珊产生这种感慨。
按道理来说,与谢昆交好的那些人,说好听点都是将军,说难听点就是将脑袋挂在裤腰上搏前程的粗人。可也不晓得这些将军卫兵的哪根筋搭错了,个个在她面前害羞的紧。路上本是有事求见谢昆,在门外的时候大声吆喝着队长,但只要一看见她也在,立即就脸红的像煮熟的螃蟹,仿佛被调戏了一样,然后讷讷说句‘我改天再来’,弄得好像她有多么洪水猛兽一样。
这一路上,于珊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变身母夜叉或者面容可憎了,所以才让这帮子将军士兵都避若猛虎,是以每到晚上总要与谢昆抱怨两句,却只能换来谢昆哀怨的一视,以及变本加厉的性福。
急行军的日子是很苦的,谢昆眼见于珊不喊苦不喊累,唯独抱怨她所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哭笑不得之余就觉得老天爷不公平。于珊每日照镜子自然发现不了她自己的改变,不过大半月而已,她明显比往日多了几分自信与张扬,眉眼间的主事的强势越发明显,而行事也与京城的大家闺秀全然判若两人,已经没了原先的小心翼翼,反倒有些大气天成。
而同样是经历了婚姻生活的谢昆,不仅没了变化的余地,眉眼之间的英气,在面对于珊的时候,竟隐隐有了消散的迹象,于珊都已经不止一次说他越来越像谢洪那个妖人了!
可是也怨不得他会有这样的改变,爽朗大方却又明艳娇媚的于珊,仿佛是个矛盾的结合体,很突兀却又很完美地结合在一起,有的时候他都不敢直视策马奔腾的于珊,更枉论那群兵油子。是以,谢昆是越发的疼惜于珊,眼里的温柔都止不住要溢满出来,当然也就冲淡了他眉间的英气。
这些日子,谢昆从来没有听到那群原本喜好打趣旁家小娘子的兵油子说于珊一句半句,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不曾非议一句。在他看来,这是一种难得的潜在的领导力,不是后天能培养的,而是先天自带的,可谁知他的小娘子不仅不知足,还不停的抱怨。谢昆也是心里不平衡,所以并不与于珊挑明,任由于珊自己纠结着。毕竟当初他收服这些人,完全靠的是平易近人,全然没有于珊这般顺利,仿佛她天生就是被将士所敬佩的!
于珊却想不到这些,她自己的装扮她清楚,一身纯棉的粗布衣裳,时常为了图懒,头发松松垮垮地用钗子挽着,连个耳坠都不带的,在她认为,她已经尽力接近士兵的生活了,无奈她怎么都打不进那个圈子,这让她郁闷的同时,也察觉这帮子‘粗人’单纯的可爱,害羞的紧,好像前世所谓的兵匪一家根本是无稽之谈。
至此她才愿意相信,这些士兵根本没有木蓝蓝曾叮嘱的,喜欢打趣上司娘子的脾性。
于珊端坐在马车上,听到马车外的笑声,隐隐地对日后的生活倒多了几分信心,毕竟老公的同事很好相处,这对要时常接触老公同事的新嫁娘来说,是天大的幸运。她不自觉的也带了笑,忍不住偷偷掀了帘子往外看去,一双大眼睛尤其的晶亮活泛。同样坐在马车上的春香,明明知道于珊的动作,却是一句话也没有出声,甚至连微眯的眼睛都没有完全睁开。
想当初刚刚离京之时,春香总是不忘时时提醒于珊:外出或者掀帘,千万不要忘记带帷冒。一开始于珊还是听的,也全然照做,可等出了京郊,于珊就再也不肯听劝了,甚至有时还胆大包天的骑马与谢昆并行,完全不注意身后的那群将士,看她背影的眼光有多么怪异。
只是,这一路行来,春香眼见她的小姐的确比往日开心多了,她心疼于珊身上受的苦累,所以便不再阻拦于珊心里的解放。可是,没想到,这一解放就没边了,原本于珊在郡城都是不出面的,只是在无人区才会纵马与姑爷同行,可现在,在绥城这人山人海的地方,于珊就敢掀帘子了,这,这让她回京后如何与老太太交代!
可是,春香见一同随行的青英对于珊此举没有表现出一丝半点的不满,想到青英毕竟是从边关回来的,说不定,西北对大家闺秀的这种作风是可以忍受的?她也只能这么想才能心里舒服些。
于珊此次前往西北守边关,本来身边有春香、青英和青晴三个大丫鬟,荷花被于珊留在了谢府为她看院子,而荷花的卖身契她本想三天回门的时候给于老太太,可又一想不合规矩,索性托了木蓝蓝照看,她与木蓝蓝有一个月的‘战友’情谊,在了解了她婆母这人之后,也愿意相信她。
临行前,木蓝蓝曾交代过,西北谢府由来已久,而且是自成府邸,虽说奴仆不多,可也都是能干的,这京城谢府的丫头去了,能不能与她们合得来还要另说,最主要的是鲜少有留的住的,所以私下里建议于珊莫要带太多丫鬟,万事自给自足、亲力亲为才好。
这都是木蓝蓝的经验之谈、肺腑之言,绝对没有苛待儿媳难为儿媳,让儿媳妇劳心劳力的私心。
这若是旁人,自然是会误会了木蓝蓝,可于珊不是不识好歹的。边关二十年,木蓝蓝保养的很好,唯有一双手,隐隐有了茧子,而听下人说,木蓝蓝当初带到西北的丫鬟,一个也没有留下,据说多是死于水土不服。
水土不服虽然会让人生病,但夺去那么多人的性命却是不太可能的,所以她也能听出她木蓝蓝的好意,一来是提醒她注意西北谢府,二来也是给她轻车便骑找理由和台阶罢了。
于珊在征求过谢昆的意见后,果如木蓝蓝所愿,只点了春香和青英两个丫头。
怎知谢老太太硬要她将青晴带上,说什么,万一有孕,身边也好有个得用的人。谢老太太的心思明白的写在脸上,青晴是个未嫁未育的女孩,于珊若是有孕,她能帮什么忙!再说了,眼下太后辞世,朝堂上下守孝一年,最起码一年的时间,于珊不可能有孕了,那青晴跟着去做什么?
不过,这一个月以来,因于珊与木蓝蓝明里暗里与谢老太太和齐氏作对,让谢老太太对于珊已经不满,尤其不满的是,于珊竟然还想跟着谢昆离京。这京城谢府,被于珊和木蓝蓝乱掺和,许多事都失了条理,谢老太太一方面觉得于珊离京能减轻木蓝蓝的助力,另一方面又不甘心于珊闹腾够了京城就去西北逍遥,索性继续拿青晴恶心于珊。
于珊也知道谢老太太对她的不满,索性青晴这点子小事也不再反抗她,所以,于珊离京之时,身边带了三个丫鬟。
只是青晴的运气不太好,在离京不足百里的时候,这丫头就水土不服……想当初,于珊听到这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怀疑青英。因为只有青英曾在西北谢府带过,而这病因又与木蓝蓝所说的如此相似,这让于珊不得不怀疑青英。可青英好似并不知道于珊的怀疑,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这让等着青英坦白相告的于珊相当郁闷。只是不管怎么说,这给了她遣派青英回京的借口。
有句话说的好,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青晴自觉身子不好,不等于珊开口,便自行求去。初时于珊还不想放,摆出长者赐不能辞的架势,诚心诚意地挽留青晴。青晴却是病怕了,坚决求去,于是在离京约一百五十里的时候,谢昆遣了一队小兵护送青晴回到了京城。
所以,等到了绥城,于珊的身边便只有春香和青英两个丫头。
于珊撑开车帘,打量良久后才确认车外所站之人是舒朗。她倒是没有想到,兜兜转转,舒朗还是成了绥城的护城将军,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的娘子不是佳仪公主而是于静。
是夜,谢昆和于珊接受了舒朗的邀请,简单的收拾了一番,便到舒府做客,于珊做梦也想不到,在舒府她见了一个她以为这辈子都无缘再见的‘情敌’——于倩。
想当初,于倩被老太太打发到了尼姑庵,官方的理由当然是为失了孩子的赵氏祈福,只是这一祈福就祈祷了四年之久,愣是从十三岁的豆蔻芳华,守到了十七岁的大龄剩女。这些年,于老太太并不是没有派人去尼姑庵接过于倩,可是于倩不肯回来,说什么边关正在打仗,她要为边关战死的将士祈福,还像模像样的做了牌子,日夜祷告。
老太太虽然不相信她有这么高的品德,可因为二房里,于昭澈自认为被于倩小瞧了,所以从不提及于倩;赵氏整日忙着学习管家,又心痛腹中曾经的男婴,所以有些不能面对于倩;至于许姨娘和于福则因为没有于倩和于静的压制,日子也舒坦了不少,巴不得于倩不回府。所以二房上上下下都是尽量忽视了于倩的存在。
老太太这一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做下讨人嫌,四处不得好的事,眼见二房上下不愿意,于倩也不愿意,索性任由于倩留在了尼姑庵,只是每月里为尼姑庵捐些香油钱,托主持多多照顾于倩罢了。
于珊是不会主动看望于倩的,因为按照于倩的性子,只会认为于珊对她说的任何劝诫的话,都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耀武扬威。所以,慢慢的,于倩这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就淡出了于珊的记忆,虽然有一大部分的于珊刻意去忘记。
于珊从来没想过,再次见到于倩会是在这个地方,这一刻,于倩给她的感觉,仿佛是个阴魂不散的幽灵一样;这一刻,她曾经对于倩的钦佩烟消云散。于珊知道,这是因为心态不一样了。
当初她对谢昆还不曾动情,所以对勇敢无畏、敢爱敢恨的于倩心存一份着敬意,可是此时此刻,她已经对自己的所有物动情动心,婴儿尚且护怀,旁人对你的东西虎视眈眈,你若还能生出钦佩之情,相让之心,那才是真真的白痴,而于珊这辈子最不想做的,就是接着白痴。
所以,于珊看着于倩的眼神,就多了几分审视,也多了几分探究。她一点也不关心于倩是怎么离了尼姑庵主持的看管到达西北的,心里也十分清楚于倩千里迢迢赶到绥城候着她与谢昆是什么目的,可是她所关心的只是于倩准备如何达成自己的目的。
于倩这一辈子,就谢昆这一个心结,碰一碰都流血的心结,像于珊这么知命认命的人,自认不具有揣测这种人心理的能力。
相对于于珊的严正以待,于倩却彻底收敛了锋芒,整个人都透出一种大慈大悲的怜悯之心,她大大方方地站在于珊面前,扶着微微显怀的于静,轻轻说:“听闻二妹有了身孕,我这个做大姐的也无甚好送的,便请主持开光了一个平安符为她送来,倒是想不到,能有缘再见到四妹妹。”
于倩的声音柔和温暖,仿佛曾经在静安堂凄厉的喊着‘我哪里比不过于珊’的女子已经彻底消散了。于珊在于倩的眼里看不到情、欲,哪怕谢昆就站在于倩的面前,于倩也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仿佛年少的荒唐事一场过雨云烟。
只是,谁也不是傻子,谁又瞒的过谁,曾经以命相拼的目标,岂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不过是自欺欺人!
却说春香站在于珊身后,嘴角轻轻翘了翘,恭恭敬敬地请安到:“大小姐,将军夫人。”春香终于还是学会了隐藏自己的不屑,也与于珊一般面无表情。
于珊也冲着于倩轻轻点头,身上渐渐形成的富贵之气直逼的于倩缩了眼里的散漫。她漫不经心的一笑,说:“大姐姐果真是姐妹情深。”
春香在于珊的背后微微一笑,自动补充了于珊剩下的话,‘深到为了一己私欲算计陷害自己的姐妹,上赶着叫自己的妹妹姐姐的地步!’
于倩轻笑道:“都是自家姐妹,应该的。”而实际上,于倩看着于珊,心里的恼恨怎么都压不下去,她扶着于静的那只手,几乎掐进了于静的肉里,也幸亏于静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才没有立即甩开于倩的手。于静只是瞥了于倩一眼,没有说话。
谢昆与青英两人,他们也只是觉得于珊的情绪不对,至于是见到姐姐高兴的还是因为曾经与于倩闹过不愉快不高兴的,他们都看不透。
谢昆和青英猜不透,于静却能猜到于珊对于倩只怕是没了耐心,也是,若是有谁没皮没脸地惦记她的东西,她也不会给胆敢伸手之人留面子。她虽然嘴上不能说她的亲姐姐没皮没脸,可实际上于倩的处事就是给旁人这样一种印象,而最主要的是,她年幼时口是心非的本事也愈发的强了。十二三岁的强势,已经完全被她身上的慈悲所掩盖。
于静想着如此虚伪的于倩,心里有些不舒坦了,她不着痕迹地抽出了被于倩搀扶的手臂,走到于珊的身边,说:“四妹妹,四年没见,祖父祖母可都还好?”
舒朗见到自己妻子的反应,总算是察觉到不对了,他站在谢昆的身边轻轻皱了皱眉头。
本来舒朗是个粗心的人,是不会发现任何不对的。可是将心比心,当初他从西北退居绥城的时候,他与大哥那么自制的人,见面也忍不住红了眼眶。都说女子的感情薄如水,他原本是不信的,可眼见于家三姐妹,时隔四年再见,却对彼此都是这副不咸不淡的模样,说句心里话,他觉得她们薄情了些,不是针对某一个人,是针对这件事。
况且,于倩先于珊三天到达的绥城,京城于老爵爷和于老太太好不好,他的妻子为什么不问大姑姐?这很明显就是没话找话说的节奏。
在这方面,舒朗是冤枉于静了。他因为避嫌,并不常与于倩见面,自然是不知道于倩来了舒府,除了当天给了于静一个平安符之外,并不外出。她不仅不外出,还在客房挂了一个牌子,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战死的将士名字,她每日里念经诵佛的祷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雨天美眉的又一个地雷,么么哒~~
☆、第151章1 :
谢昆作为最重要的当事人,对眼前这状况却是云里雾里的。他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于倩心仪于他,也不知道于倩曾经为了能与他在一起,经历了什么。当然,照着谢昆怕麻烦的性格,就算知道了,心里也升不起一星半点的感动,说不定还要怨怪于倩的到来影响了他与于珊的夫妻感情。
可是很显然,于倩并不这么认为,所以她千里迢迢的,从京城奔赴绥城,赔上一生再赌一局,赢则得偿所愿,输则一败涂地。
四年前,于府的那场闹剧,在外并没有传开只言片语。于倩明面上是为连失两子的赵氏祈福去了,外人虽然不能理解于倩的做法,但被于爵府的势力压着,也愿意昧着良心夸赞于倩一句有孝心。
可是对那些知道太子和太子妃被赐婚内、幕的小姐夫人来说,于倩的孝心就是个笑话,因为他们都以为于倩是因为构陷自家姐妹才被于老太太送到了尼姑庵。所以她们对于倩是不屑怜悯的,于倩也成了各家夫人教育自家女儿的反面案例,看看,这就是心术不正的后果,不仅空为旁人做嫁衣,而且一辈子都毁了。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出入尼姑庵的乡野村妇多了,慢慢的,百姓纷纷赞叹尼姑庵里住着一位天仙样的女子,不仅有孝心,更是大慈悲胸怀,谁家有病有灾,这活菩萨总愿意施舍一丝半点的助益,而不求一丁点的回报,这尊天线一样的活菩萨自然就是于倩。
于倩在尼姑庵又没有花销,光明正大的拿着于府的补贴装好人。受益人因多是乡野村妇,这些人只看得见眼前的既得利益,所以她们也想不到,她们对于倩的正面评价,就是于倩想要的回报。
一开始只是底层的人谈论倒也没什么,左右影响不到于爵府的判断。可这些传言传啊传的就传到了知道于倩被罚□□的各家夫人耳朵里,她们自然是嗤笑一声,不屑一顾。可这两年,于府富贵滔天,于大少爷娶了唯一的公主,于二小姐嫁了武状元,于四小姐嫁了谢府继承人,连养女于楠也成了太子妃……这一场场的富贵下来,让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尽皆转了口风。
慢慢地,这些的夫人小姐的,再说起于倩就多了几分怜惜,私下里都议论,这处罚对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来说严苛了些。一开始他们对于倩的怜惜还有所保留,现在直接将于倩说成了于府巴结讨好太子妃的牺牲品,当然她们敢这么说的前提是于倩不仅没有对于楠引起实际的伤害,还变相的给予了于楠一场泼天的富贵,而这泼天富贵,正式她们所求的。
所以,在这么一群不清楚于倩真正心思的人的推动下,于倩在尼姑庵的四年,不仅没有坏了名声,还赚了一点贤名。在她耐住寂寞,日夜为边关将士祈福这件事传出后,于倩在京城获得了不浅的声望,虽然也有些许声音说于倩是装的,但这并不影响大势,于倩在京城还是一枚含苞待放等人折的娇俏玫瑰。若是于倩肯知足,两年前随着老太太回爵府,这会未尝说不到好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