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作品:《犯罪心理档案(第1、2季)》 第二章 食人心理
由于线索实在有限,尤其是受害者身份无法确认,案件侦破工作难以有效展开。吃晚饭时顾菲菲与韩印沟通了一下,希望他能就目前掌握的资料,先做出一份粗略的罪犯侧写报告,不管是针对犯罪人还是两名受害者,能将范围缩小多少是多少。于是晚餐后韩印回到宾馆房间,便开始着手起草报告。
总结以往出现的因畸变心理杀人食肉案例,大致可以分为三种类型:第一种,是认为食人肉和内脏器官可以滋补身体的,比如韩国头号变态杀人狂柳永哲,他在法庭上坦白,认为食人肉可以提神,所以曾吃掉四名受害人的内脏;第二种,是具有虐待狂心理的,比如被称为俄国“红色开膛手”的安德烈·奇卡缇洛,他声称受害人痛苦的喘息声能够更加激发他的性欲,以至他会咬下受害人的舌头吞到肚子里;第三种,是追求控制权力的,比如德国食人恶魔阿明·迈韦斯,他自幼生活在单亲家庭中,母亲性格强势暴躁,控制欲极强,造成其性格软弱自卑、缺乏主见,同时又由于生活中缺乏男性榜样,造成其性别偏中性化,并极度缺乏安全感。心理压抑对母亲的抵触,又极其渴望父爱,致使他对同性产生爱恋,并最终吃掉一名男性。值得注意的是,阿明·迈韦斯是选择在该名男性尚存有一定意识之时割掉其部分肉体进食的,从这一点来说,他同时也具有虐待狂的特征。总结来说:第一种类型属于幻觉和妄想型犯罪,第二种和第三种属于性犯罪。
以往的谋杀案中,凶手选择镇静类催眠药物致死的方式极为少见,虽然从丧失意识的角度来说,“三唑仑”具有吸收迅速、起效快、作用强等特点,但致死过程要相对漫长许多,甚至可能还需要在酒精的助力下才可以完全致死。不过这也许正是本案凶手所需要的,他应该非常享受女性尚存一定意识但可以任他摆布的局面。不过即使这样,他却仍然选择在受害人完全死亡之后,才切割肉体进食以及奸尸,则充分显现出他极度的自卑感和恋尸癖好,当然这毫无疑问属于性犯罪的范畴。
从理论上说,女性释放性压抑的方式和渠道相对较多,且性欲表现大多是被动性的、接受性的,所以由性动机导致暴力犯罪的女性连环杀手非常罕见;况且本案中凶手分尸和抛尸的老辣手法,以及阅历和气力都非一名女性所能及。由以上分析不难总结,凶手是一名男性,其杀人食肉是为了追求控制感来获取性满足,也就是说,他与阿明·迈韦斯同样是一个控制狂。不过与阿明·迈韦斯不同的是,本案凶手没有体现出虐待特征,而更多的是体现出一种“占有”心理,当然从他的角度来说,那是一种“爱”的表现。整个犯罪过程,其实就是追求一种永不失落的爱——吃掉她们,他和她们便融于一体,永远不会分离了!
另外,从案情特征来推测,凶手两次选择同一地点抛尸是经过充分预谋的,符合“地理稳定型”杀手的特征;不过,凶手烹食人肉的行径,加之抛尸时让受害者赤身裸体,并有隐藏遗物的举动,这一系列行为特征,又与“地理移动型”杀手特征相符。所以,如果从“地理学的犯罪侧写”角度分析,本案凶手属于介于上面两种连环杀手类型之间的混合体。那么综合起来考量,韩印认为凶手背景特征可能如下:
男性,单身,未有过婚史,年龄和阅历处于成熟阶段,受过良好的教育,从事偏技术类工种。其选择杀人的方式,除了映射出他寻求控制的欲望,同时也可能与其身材弱小或者身体患有某种残疾有关(通常投毒案凶手多见于女性)。这也因此造就他过度自卑的心理和内向的性格,尤其缺乏与女性交往的能力,致使其成长过程中缺少女性角色的存在和关爱。甚至由于外在原因,他可能经常被自己的母亲忽视。他也许自幼与母亲分离,又或者和母亲生活在一起,但母子关系很紧张。他外在的表现会给人平和谦卑的感觉,但内心极度孤独和压抑,具有不为人知的双重性格。
凶手应该系独居,抛尸地与其住处相距不会太远,因为他需要时刻感受“爱人们”的存在,同时也便于他光顾抛尸地重温快感。
凶手对受害者的选择不是随机的,一定经过精心挑选,可以肯定的是两名受害者的某种特质吸引了他,而他与受害者先前并不相识,或者只是偶尔有过接触,但不会有利益交集……
这个夜晚,顾菲菲同样也在通宵达旦地紧张鏖战,以期通过尸体证据,来缩小受害者的排查范围。
首先,她要对首名受害者进行容貌复原。程序大致是这样的:先用ct机全方位扫描受害者的颅骨,将得出的扫描图像和数据输入颅相重构系统中;接着通过专业软件计算出颅骨面部软组织厚度、获取人种与骨龄数据;然后再向三维颅骨上添加骨龄特征以及肌肉和血管等软组织;最后在刚刚制作出的面部雏形上,构建面部表情以及修饰五官,最终便得出一个接近于受害者的容貌。当然,该项技术背后,是有一个集合国内56个民族五官特征的强大数据库在支撑。
这项工作用了两个多小时,当顾菲菲拿到受害者容貌复原照片时,她相信与受害者的真实面容,起码有百分之七十的相似度。
正如先前李法医所分析的,两名受害者失踪多日,仍未见相关报案,估计她们都不是本地人,所以容貌复原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是要在尸体上下工夫,寻找突破口。幸运的是,目前可以采集到两名受害者的头发。
在法医学上,头发是非常重要的物证,它能够忠实记录每一个人的生命信息,这种信息可以储存数月甚至数年,即便头发脱离身体,信息依然会被保留。所以通过检测头发储存的信息,便可以推断一个人的饮食习惯和居住环境等各种因素。比如头发中百分之八十五的氢氧同位素变化是由当地饮用水所决定的,那么分析头发长度和生长时间,就能判断研究对象近几周甚至几年的居住地……
通过质谱分析,将近天明时,顾菲菲获得了一组信息:两名受害者头发中都含有大量乙醇和甲醇,同时在头发中也检测到乙酸乙酯、丙酸乙酯、丁酸乙酯等酯类化合物以及苯胺类化合物等。
乙醇和甲醇是工业酒精的主要成分,酯类化合物为酒类香精的主要成分,而苯胺类化合物是人工合成色素的主要原料,所以这看似繁多的化合物,其实就是一个东西——假洋酒。
关于生产销售假洋酒事件,国内媒体曾多次做过相关报道:某些无良商人,在利益的驱使下,以工业酒精、香精以及色素勾兑出劣质酒,冒充品牌洋酒向娱乐场所出售。这种事件,在国内各省市地区都有出现,屡禁不止,因此顾菲菲推测,两名受害者生前应该经常混迹于本地的酒吧和夜总会等娱乐场所。
随后,韩印和顾菲菲碰了碰各自的分析结果,顾菲菲指出受害者应该频繁出没于各种娱乐场所,而韩印则指出凶手是没有能力在这些场所交往到心仪对象的。综合考量:如果女孩愿意跟凶手走,只能是金钱的作用,也就是说两名受害者很可能是娱乐场所的陪酒小姐。
就支援小组指出的受害者背景范围,云海市公安局立即进行相关部署,全市各分局、派出所,对辖区内有过从事色情服务前科的酒吧和夜总会展开大规模排查行动,几天之后两名受害者身份终于得以确认。如支援小组分析的那样,两名受害者确系外地人,遇害前分别在夜总会和ktv练歌城从事陪酒服务。
警方查封了夜总会和ktv练歌城,控制住两家娱乐场所的老板以及服务人员。他们仔细回忆后交代:两名受害者均提供“坐台”和“出台”服务,分别于本年8月19日和9月25日晚间离开夜总会和练歌城后便未再出现。相同的是,两人都是在上班期间突然向老板请假,表示要去见一个重要朋友便提前早退的。查询二人通话记录,最后一次通话来自两个不同的号码,两个号码都只有一次通话记录,不难判断凶手是购买了一次性手机卡拨打的。
就以上信息,警方一方面追踪手机卡销售点,希望有人能够回忆出购买人的模样;另一方面,警方推测凶手有可能曾经在夜总会和练歌城中与受害者有过接触,所以在老板和店员的配合下,对一些曾经光顾过受害者的客人展开排查;再有,还须对全市各大出租车公司进行走访,询问经常在两个娱乐场所附近载客的出租车司机,看是否有司机在失踪时间段载过受害者;除此,对二人所租住的出租屋,警方也做了仔细搜查,结果未找到有用线索。
在根据受害者信息追查凶手的同时,对凶手居住方位的排查也在积极进行。听从韩印的建议,刑警队将南山湖附近的“科技生态城”作为主要排查区域,重点排查男性独居住户。不过实际执行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
目前生态城投入使用的住宅小区只有规划中的一半左右,相当面积的楼盘还处于热火朝天的建筑中。因此整个住宅小区虽以中高端定位,但目前实际状况是小区根本做不到封闭管理,有多个进出途径,保安监控方面做得很不到位。更大的难点是已入住的住户身份构成非常复杂,有部分来自本地,也有很多外地迁移户,而绝大部分是在科技园中工作的租房者。又由于是新兴城区,居委会和社区服务方面建设还不够完备,派出所对该辖区人员情况也不十分清楚,逐一到户排查,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因此进展相当缓慢。
可让警方未料到的是,就在他们费尽心机寻找凶手的踪影时,一份特别的“礼物”悄然而至。
第三章 血腥礼包
10月的最后一天,黎明时分,天空微微透亮,带着寒气的露水打湿了寂然的大地,凄凉和落寞充斥在深秋清晨的每一个角落,一如云海市刑警队队长高进此时的心境。
看了一整夜案件卷宗,脑袋昏昏沉沉的,高进走出刑警队办公大楼来到院中,他想抽支烟,透透气,让脑袋清醒一下。
作为一个有着三十多年警龄的老刑警,面对接连发生的两起杀人食肉案件,内心第一次涌出茫然和束手无措之感。其实不单单是他,凶手毫无破绽的作案手法,让整个市局都感到万分棘手。迫于市里领导要求尽快破案的压力,局里只好将案件呈报到刑侦局请求支援。可当支援小组风尘仆仆赶到时,让高进未料到的是,就是这几个在他眼里毛都没长齐的小孩,竟然迅速进入角色并一夜间为案件带来飞跃性的突破,他们的专业精神和科学的办案手法,都让他打心眼里为之赞叹。同时也让他自觉廉颇老矣,对许多新的科学的办案手法缺乏足够认知,所以萌生了在案件了结之后退居二线的想法。
连续抽了两支烟,在院子里茫茫然来回踱步,高进感觉有点冷,便决定回办公室稍微眯一会儿,养养精神。可转身之时,不经意间瞥见大院门口的电动栅栏门上,摆着一个纸箱子。他有些好奇,走过去,见是一只装方便面的箱子,他伸手想要打开,但手伸到一半又警惕地缩了回去,顺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拨到技术科,让值班人员立即带着红外线探测设备,到刑警队大院门口报到。
支援小组接到电话赶到刑警队时,纸箱子已经被转到法医科,因为那里面装的不是炸弹,而是一只血肉模糊的手臂。
“手臂应该来自一名年轻女性,从手臂长度推测,身高大概在1.63米;从创口分析,凶手砍下手臂时,其已经死亡一段时间了,通过手臂和血液的新鲜度判断,死亡时间超过24小时,大概是在10月30日凌晨之后。我们在手掌上采集到了精液,同时也发现手臂上肢留有明显的血指印,不出意外的话,精液和血指印应该都属于凶手。”李法医说着话拿起手臂,看似要比画什么动作,但随即脸上现出一抹绯红,又将手臂放回尸检台上,面色尴尬地轻声说,“从血手印的方位推测,凶手可能抓着这只手臂自慰过。”
“啊!真是个变态!”艾小美忍不住惊呼道。
“受害者和凶手的指纹比对过了吗?”顾菲菲皱着眉头问。
“已经做过了,前科犯数据库中,没找到匹配的。”李法医摇摇头说。
“那失踪报案呢?”韩印问道。
“已经派人向各分局派出所查问了,目前还未有消息反馈上来。”高进接下话说,“我让你们过来,是想让你们帮忙分析一下,这起案子和前面的食人案有没有关联。”
“那您觉着呢?”顾菲菲谨慎地反问道。
“前面的案子是用电锯分尸,而这只手臂上留下的很明显是砍创;并且前面的凶手低调谨慎,眼下的则高调张狂,还留下指纹和精液。所以从表面证据看,应该不是同一凶手作案。”高进未加思索地说道,但顿了顿,又换成一副疑虑的口气,“不过,两起案子都表现出性欲倒错的特征,所以我又想,凶手是个变态,行为本来就是混乱的、不可预见的,有没有可能,通过前面的作案,增强了信心和欲望,于是激发他向咱们警察发起挑战呢?”
“确实,这种先例很常见,有些连环杀手在作案后期,会通过向警方挑衅来获取更大的控制感。不过,眼下的案子,我觉得应该来自两个不同的凶手。”韩印与顾菲菲交换了一下眼神,说,“从犯罪心理上分析,前者作案主要是性压抑所致,这种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更在乎自我的感受,不需他与受害者以外的人群关注;而后者表现出的不惧追查的挑衅行为,很明显带有极其愤怒的情绪,虽然案件中也显露出性宣泄的特征,但根源我认为是来自挫败以及存在感的缺失。”
韩印语毕,高进神色严峻,无奈地叹道:“前面的案子还没有眉目,这又来一变态的,我哪来那么多人手同时解决两个大案子!”
“别着急,我们会帮忙跟进的,您只需随时协调人手,配合我们就好。”顾菲菲说道。
“那没问题。”高进讷讷地点点头说。
“目前凶手身份不明,‘手臂’的消息一定要严格保密!”韩印最后一脸严肃地叮嘱大家。
午后,有派出所上报消息,接到外语学院保卫科报案,该校有一名女生失踪了。失踪者名叫宋楠,今年21岁,身高1.61米,是外语学院a国语三年级的学生,照片显示她有一张青春靓丽的面孔。在学院保卫科的配合下,支援小组在教师办见到了她的班主任,一位a国籍男外教,中文很流利,名字叫佐川一健。
佐川,看模样三十多岁,个头不高,骨瘦如柴,头发很厚,鬓角遮住耳朵。脸也尖尖的,单眼皮,肿眼泡,三角小眼,鼻孔朝天,嘴唇很厚,还有一脸粉刺疤痕,脸上的笑容让人觉得有几分猥琐。一身藏蓝色西装,白衬衫,蓝领带,典型的a国上班族模样。
佐川的相貌让顾菲菲感觉很不舒服,边打量着他,边皱着眉头问:“是你向校方报的失踪?”
“对。宋楠同学已经近两天没在学校出现了,打她手机总是关机,她不是本地人,在本地没有亲戚和朋友,也没交男朋友,所以我觉得她可能出什么意外了,便向学校做了汇报。是我没把我的学生照顾好,我应该负责任。”佐川身子前倾,微微做了个鞠躬的动作。当然,这只是a国人惯有的礼貌姿态而已,并不代表他真的认为该为宋楠的失踪负责。
“你好像对宋楠特别了解。”韩印饶有意味地盯着佐川说。
“我特别喜欢这名学生!”佐川迎着韩印的目光,表情坦然地说,“她来自偏僻的乡村,家境非常贫寒,她能够来学院上学真的是很不容易,因为她要靠打工来维持日常开销和交学费,即使这样她也从来没有旷过一天的课,她很珍惜学习的机会。”
“她每天还要出去打工?”顾菲菲诧异地问。
“对啊,是学校鉴于她的情况特别批准的。她通常都回来得很晚,学院的门卫和宿舍管理员都会给她方便。”佐川说。
“那你知道她打工的地方吗?”艾小美接着问。
“当然知道,还是我帮她介绍的工作呢!”佐川爽快地说,“我有一位a国同乡在这里开了家酒吧,宋楠在他那儿当服务生。噢,对了,酒吧我也问过了,同乡说她昨晚没去酒吧上班。”
“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韩印问。
“前天下午,在学院门口,她骑着单车正要去酒吧上班!”佐川回答得很顺,好像对警方所有的问题都做过准备。
“我们需要酒吧的地址。”顾菲菲说。
“我这儿有同乡的名片,上面有他的手机号码和酒吧的地址。”佐川从办公桌的抽屉中拿出一张名片,双手送到顾菲菲面前。
“那好,暂时就到这儿吧,有问题我们再找你!”顾菲菲接过名片,与韩印交换了眼神,伸出手与佐川道别。
佐川弓着身子依次与每一个人握过手,做出一副谦卑的姿态问:“恕我冒昧,你们是不是已经有宋楠的消息了?她真的出意外了?”
“有消息我们会通知你们学校的!”顾菲菲用她一贯说话的方式,拒绝回应佐川的问题。
“大概的失踪时间、性别、年龄、身高都对得上,也许手臂就是这个宋楠的。”走在教师办公楼走廊里,杜英雄说。
“我也觉得像。”艾小美望向顾菲菲,“接下来咱们去酒吧吗?”
“不,分头行事。”顾菲菲说,“我和小杜去宋楠的宿舍,找找可以鉴定dna的检材,酒吧那边你和韩老师去一趟吧。”
“行,就这样,车留给你和小杜,我和小美打车去,反正路也不熟。对了,找学院方面和宋楠的同学聊聊,了解一下佐川的情况。”韩印叮嘱说。
“嗯,我心里有数。”顾菲菲点头应道。
云海市,与a国隔海相望,地理位置距a国相当近,因此在这座城市工作和生活的a国人,较国内其他城市要多出不少。众所周知,a国人在海外特别善于抱团,所以凡是a国人聚集较多的城市,逐渐都会形成一个a国人集中活动的区域,同样云海市也有这么一条街,被命名为友谊街。
围绕友谊街,有几座a国独资和两国合资兴建的商务大厦以及星级酒店,里面租用写字间和住店的客人也以a国人居多。而这些a国人除了工作和住宿,当然还要吃饭、喝酒、娱乐,于是在几座商厦之间长一百多米的一段马路两边,便被a国餐厅、酒吧和ktv娱乐场所占满。
宋楠打工的那家酒吧门脸不大,只有两扇棕色木门,门楣两边各挂着一个a国长条灯笼,上面分别用a国文字和中文标着酒吧的名头——横滨酒吧。
酒吧内要宽敞许多,装修完全是a国风格,泛黄的圆形吊灯,经典的长条吧台,古香古色的木质桌椅,朴素简洁、淡雅温馨,给人以家的感觉。
此时离下午4点营业还有一段时间,里面很安静,几个服务生在轻轻擦拭桌椅和酒杯,一个领班模样的高个男生迎上来,用a国语礼貌地冲刚刚进门的韩印和艾小美说:“万分抱歉,我们现在还没开店营业,请二位稍后光顾可以吗?”
韩印虽不懂a国语,但还是能听得出男领班的a国语比较生硬,估计是同胞,便微笑一下,淡淡地说:“我们是警察,想见见你老板!”
一听是中国人,还是警察,男领班诧异了一下,随即也改用中国话说:“那二位稍待片刻,我去叫一下。”
不一会儿,男领班从一扇侧门中引出一位个头中等、相貌还算周正的中年男人。他朝韩印这边指了指,又冲中年男人鞠了个躬便退到吧台里,不用说这中年男人就是老板了。
“欢迎光临,我是小店的老板苍井宫,请二位警官坐下喝杯茶吧,有事情咱们可以边喝边聊。”老板走过来,脸上挂着a国人惯有的殷勤笑容,指着身边的椅子,用带着一点a国腔调的中国话说。
韩印摆摆手婉拒道:“谢谢,不必了!我们找您是想了解宋楠的情况。”
“宋楠,好孩子!工作认真、勤奋,我很满意!”苍井宫随即竖着大拇指说。
“她前天晚上来上班了吗?”艾小美问。
“来了,不过昨天晚上没来,我以为她课业繁重,所以耽搁一晚,难道她做了什么坏的事情了吗?”苍井宫反问一句。
“她什么时候走的,走时是一个人吗?”艾小美没理会苍井宫的问题,继续问。
“噢,我前天晚上因为临时有事,走得早,不太清楚,我让黄达来回答你们吧!”苍井宫转身冲吧台方向招招手。
黄达就是那个男领班,听到老板招呼,他赶紧从吧台里快步走出来,毕恭毕敬地站在老板身边。显然他已经听到艾小美的问话,便主动说道:“前天晚上打烊后,有一个欧洲人模样的老外喝醉了赖着不肯走,又哭又闹的,情绪有些失控。他说英语我听不大懂,便让也会些英语的宋楠过去劝慰他。后来宋楠回来说,老外喝多了,看来一个人是没法走了,她得送他回住地,于是我和宋楠一起把老外搀扶出去,帮他们打了一辆出租车,之后便再没见过她。”
“外国客人的容貌和出租车牌照你还记得吗?”韩印说。
“出租车牌照我没注意看,不过客人的样子我还有印象。”黄达想了想说。
“老外以前来过没?”
“没有,先前从未见过他!”
“你们几点打烊?”
“凌晨2点半。”
“她一个女孩子,你怎么能放心让她单独跟一个外国男人走了呢?而且她当晚没回来,你不觉得反常吗?”
“我以为老外是游客,就住在附近的酒店,宋楠应该很快就回来的。后来一直没见到她,以为老外给了小费,她直接打车回学校了。”黄达咬了咬嘴唇道,“宋楠怎么了?我一直联系不上她。”
“这个目前还不方便透露。”见黄达一脸担忧,韩印说,“你们关系很亲密吧?”
黄达下意识地扭头看了老板一眼,然后轻轻点了点头,说:“我们正在交往。”
辞别苍井宫和男领班,韩印和艾小美坐上出租车回刑警队。车子刚启动,韩印便冲艾小美淡淡地问道:“怎么样?刚刚的问话,有什么感受?”
“黄达与宋楠一起工作日久生情很正常,不过这就与佐川一健的表态相矛盾了!”艾小美稍微考虑了一会儿,说,“先前从佐川的话语中,明显能感觉到他对宋楠的态度十分暧昧,所以我大胆揣测,佐川对宋楠心怀爱慕,所以处处关照她。可假如宋楠拒绝与他交往,他又在暗中得知宋楠有交往对象了,又或者宋楠是脚踩两只船,那么他会不会心生嫉妒,在冲动之下杀了宋楠呢?”
“小美现在真是越来越成熟了,分析得很透彻,这个动机是成立的。”韩印点点头,又摇摇头,顿了一下,继续说,“可是这没法解释凶手将手臂送到刑警队的举动。当然,现在的推测,只能作为参考,一切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受害者是宋楠的前提下,若另有其人,那所有的分析都要推倒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