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作品:《清穿七福晋》 太后这般好兴致,几个伺候的老嬷嬷也跟着高兴,可要不说美人儿到哪儿都容易招人眼呢,原本太后跟一科尔沁来的郡王福晋聊得差不多了,瞧着时辰也不早,该是让这些命妇退下的时候,老太后突然眯着眼指了指挺直腰背坐在后头的海兰珠,“那是谁家的媳妇啊。”
太后这一指,殿中大半的人脸色都跟着变了,海兰珠的事儿京城里谁不知道。早些年另一位叫这个名字的人,可是几乎把皇太极的后宫都给掀了个个,现在这个虽说没入了七贝勒的眼,都让七贝勒在万岁爷那儿吃了挂落。就凭这个,众人现在听到这名字都有些发怵。
太后这一问,愣是让众人都卡了壳有个几息的功夫没人说话。还是海兰珠硬顶着心头那股不甘心的火儿,自己从人群里走出来,跪在殿下,“回太后的话,奴才是和硕特部一等台吉巴尔特之女,此次有幸随阿玛进京,实乃奴才的荣幸。”
巴尔特麾下土地牛羊都不算多,但海兰珠的额娘不是个能干人,哪怕守着一亩三分田的地方也时常会有纰漏。所以海兰珠从很早开始,便帮着巴尔特管家,性子也大方得很。这会儿太后看着她这边舒展的做派,心里倒是添了三分喜爱。
“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叫什么名字啊。”这些年康熙后宫里蒙古来的妃嫔是越来越少,太后知道皇帝心里怎么想的,自己也不是皇帝亲生额娘,这事想管也管不了。但宜妃最近不是一直忙叨着要给老五张罗侧福晋,若是这台吉家的格格合适,指给老五倒是不错。
“回太后的话,阿玛说奴才是他最珍爱的美玉,所以给奴才取名海兰珠。”海兰珠从小就知道自己是家里最珍贵的孩子,不管后边还有多少弟弟和妹妹,自己才是最独一无二的那一个。所以太后问起的时候,这胆子比天大的一点磕巴都没打,就把自己名字给说出来了。
她说不出不要紧,要紧的是她说完之后愣是没人敢接话,原本挺热闹的慈宁宫竟是一下子全静了下来。尤其宜妃脸都是绿的,前几天自己领着挑出来的人到太后这儿来,却没成想她老人家全没看上。
没看上便没看上吧,左不过明年还有选秀,到时候自己去万岁爷那儿磨一磨,还怕没好人家的姑娘吗。但这会儿老太后明显是对这个从蒙古来的感兴趣了,宜妃这一刻甚至都想好了,若是太后真敢把人指给胤祺,那就别怪自己狠得下心,哪怕把事儿给做绝了,也不可能让这人进贝勒府祸害自家儿子。
好在太后也真没老糊涂,海兰珠的话刚说完,太后脸色的笑模样就彻底没了。她进宫的时候小,小到顺治帝从没把自己当做皇后看待,但太后不敢埋怨,只敢低头守着自己的宫殿过好自己的日子。
那时候太皇太后还在,时常会让自己去她那儿吃饭留宿,也时常会跟自己讲一些陈年的故事。太后胆子小什么都不敢说,但心里却是明白的。太皇太后故事里的宸妃,就像自己心里的董鄂氏,轻易碰触不得。
后来太皇太后走了,皇帝又不是个沉溺后宫的人,这些年妃嫔之间许是有拈酸吃醋的时候,但大面儿上从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如今突然再听到海兰珠这个名字,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太后?”太后就这么直直的看着海兰珠不说话,把身边伺候的嬷嬷都吓着了,“主子,今儿是不是累了,要不奴才扶您到后头歇一歇。”
太后听了这话才缓缓摆了摆手拒绝,“这名字不好。”太后说话声音不大,但此刻没人敢没听见这句话,人人都知道太后这是不高兴了,佟贵妃赶紧领着众人跪下请罪,只盼老太后能消消气儿。
“哀家说,这名字不好,改了吧。”所有人都鹌鹑一样低头跪着大气都不敢出,玉玳更是忍不住心中吐槽,要不说这才是真大佬呢,胤祐把自己豁出去也就只能小打小闹的膈应人而已。太后才是真狠,这话一出,海兰珠的名字怕是从此刻就算是没了。
海兰珠从没想到会是这般,呆呆的跪在原地全身止不住的发抖。太后的声音从上首传到自己耳朵里,一点感情都不带,冷冰冰的宛如自己就是个死人、器皿一般,花色不好样式不好换了便是。
“好了,瞧着格格不大舒服,把人送回去吧。”太后说完这话便不愿再看她,只示意佟贵妃赶紧处理了事。佟贵妃摇摇头不知是感慨好一个美人可惜了,还是嗤笑她的自不量力。
宫里当差的婆子有的是一把力气,一边一个薅住海兰珠手臂便把人往外连拖带拽的带走了。路过玉玳的时候玉玳还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刚刚还美丽大方的人,这会儿脸色灰败简直可以说是了无生气。
但玉玳一点儿都不同情她,宸妃的事她不信还会有人不清楚,尤其他们一家子本就是蒙古的,恐怕那带着传奇色彩宸妃的故事,从小到大听也听过不少了。可哪怕如此还是个孩子取了这么个名字,只能说有些人心太大,脑子却跟不上。
海兰珠被带下去之后,宜妃头一个松了口气,赶紧哄着太后说了好些讨巧好听的话儿,直到太后面上重新有了笑模样,众人才算跟着松了口气。
对家这么快就下场了,玉玳这精心打扮的七福晋倒是更出风头了。在宫里一整天下来,不断有人来寒暄搭讪,竟是一刻都不得歇,待到能出宫的时候玉玳都觉得自己脸已经笑僵了。
今年中秋成嫔还在月子里,每天都是天黑便歇了,所以今儿晚宴过后玉玳不用跟着成嫔先回咸福宫再出宫,胤祐早早的就在宫门口等到第一个出来的人儿。“过来,我闻闻今儿又喝了多少。”
难得自己出来的时候不是前后都是人,玉玳笑嘻嘻的拉着他衣袖凑近了人,像小狗儿一样上下巡察过,才勉强过关放开他。“今儿怎么这么老实啊。”胤祐跟着康熙出征又出了些风头,按理说今儿不应该这么清醒着出来啊。
宫门口进进出出的都是人,今儿玉玳又打扮得招人眼,胤祐站在马车旁挡了大半还是总觉得有人往她身上偷瞄。“走走走,先上马车,爷跟你慢慢说。”胤祐也不管奴才还没把登车的矮凳摆好,干脆抱起人就塞到马车里去。
“这是起的哪门子劲儿,我簪子都歪了。”胤祐紧跟着进了马车,玉玳一边扶着刚刚碰歪的簪子,一边紧挨着他嗔怪的埋怨。
“今儿在前边爷可尝了一把没人理的滋味,你说吧,这事怎么办。”跟着康熙出征的兄弟不少,可老三老四在行军打仗一事上实在是没什么可说道的,老八纯属带上出门涨涨世面。最出风头最得力的除了直郡王,还是得数老五和胤祐。
原本这样的表现和皇子的身份,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应该成为蒙古各部愿意主动结交的对象才是。只可惜七贝勒嫌弃蒙古格格的事儿实在传得太广,太深入人心,跟这些贝勒爷结交最好的方式可不就是把女儿往人家府里送,可这位爷还是算了吧,连巴尔特那般出色的女儿七贝勒都瞧不上,自家的女儿自家心疼,就不往火坑里送了。
那些人是怎么躲着自己,敬酒都恨不得绕着自己走的样子,胤祐学得活灵活现,把玉玳逗得笑到眼泪都要下来了。但笑完了玉玳又弯腰伏在他大腿上小声的问,“那这回算不算是我耽误你了啊。”
蒙古各部再是没了往日的荣光,但也还是不可小觑的一股势力,胤祐这回算是把人都都得罪干净了,也不知道他心里会不会觉得可惜。
“爷管着工部,现在又领着理藩院的差事,你说皇阿玛是想看到我被蒙古那些人敬而远之,还是跟他们纠缠不清呢。”凡事有舍才有得,什么都想攥在手里,那就势必什么都得不着。这个道理胤祐心里清楚得很,要不然这一步也不能走得这么坚定。
玉玳听着他说的这些,不由把嘴噘得老高以示不高兴。亏得自己还以为是自己让他为难,让他受委屈了,原来人家早就想好了。真不愧是康熙的好儿子,心眼儿多着呢。
玉玳这幅样子哪怕不说话胤祐也知道她心里一定在埋怨着,“今儿还早,城里灯市还没散,爷带你去逛逛好不好。”
今日份碎碎念:耶!今天星期五啦!!!
第四十七章
“去哪儿?!”一说出去玩,玉玳腰也不酸, 腿也不疼, 马车都快容不下她蠢蠢欲动怎么都坐不住的小屁股了。自从出宫建府以来,就一直事赶事的没停下来过, 哪怕有出门的时候那也都带着任务,这乍一说出去玩, 哪能不高兴啊。
“慢着点慢着点,你急什么呢, 先去把衣裳换了, 七福晋这样子爷可不敢往外领, 到时候被人偷了怎么办。”今儿玉玳着实太漂亮,下半晌家宴的时候哪怕隔着老远, 胤祐都瞧见自己这边几个兄弟挺诧异的多往女眷那边瞧了好几眼。
“啊?还回去啊,那多耽误事儿啊。”真回去一趟再出门, 到地方人家灯会怕不是都散场了。玉玳噘着嘴老大不乐意, 瞧得胤祐笑得都快坐不稳。
“不回去, 咱们直接去灯会。”每年中秋灯会都摆在南城, 这一夜像是百无禁忌般,没有宵禁也不禁烟火, 百姓家中的小丫头和大姑娘也能趁着这个机会出来逛灯会,除了九门提督和守城巡街的忙到头晕眼花,其他人都能高高兴兴的过个中秋。尤其今年康熙征噶尔丹大胜,这灯会就更是比往年还要热闹盛大三分。
贝勒府的马车到了南市,玉玳掀开车帘都见着前边影影绰绰的花灯, 马车竟是拐了个弯又绕到胡同里去了。“这到底是去哪儿啊。”玉玳眼里全是前边的灯火繁华,突然绕进小胡同,心里一下子简直都空落落的。
“下来吧。”玉玳话刚问完,马车也跟着停下来了。胤祐先下马车把手递给玉玳,今儿要进宫,玉玳真算得上是盛装打扮,这会儿要下马车,愣是裙摆把自己都给缠住了。胤祐见她还在低头扯自己的裙子,也不再让她动手,干脆直接就把人从马车上给抱下来。
“啧,这么多人瞧着呢,我累得不想走了,七爷抱我进去呗。”跟着自己进宫的桃子和荔枝这会儿都低着头不敢看,玉玳被他牢牢抱着倒是一点都不觉着羞,还挺饶有兴致的前后打量。
她这会儿头上簪子歪了,眉心的花钿也晕开了,额上的红衬得人越发艳丽起来。胡同里之后奴才手里边灯笼里昏黄的光,胤祐看得朦朦胧胧的心里直痒痒,哪里还舍得放手。
胤祐抱着人直接进院子上二楼,直到进了屋玉玳听着院子另一边传来挺热闹的动静,就更纳闷了。“这什么地方的院子啊,外边这么热闹。”
胤祐把人放下推开窗,“你往那边看,前边是爷手底一个成衣铺子,今儿过节热闹着呢。”屋里早就有奴才把该准备的准备齐全,就等着主子们来了。
玉玳随着他手指的往下瞧,的确前边窗户映着屋子里真算得上人头攒动。“你赶紧换衣裳,换好了咱们从铺子里出去,爷领着你逛灯会。”
玉玳转到屏风后边撤了满头的珠钗簪环,换上胤祐给自己准备的衣裙倒是还都蛮好看的。衣裳都是按照玉玳的尺寸准备的,除了花色素净低调些,布料样式都是现下最时兴的。
只不过这样的衣裳打扮和自己脸上的妆容着实不配,玉玳懒得让丫鬟们进来浪费时间,反正屋里该有的都有,干脆自己三两下卸了脸上的妆,又重新上了层薄粉画了画眉毛也就成了。
“怎么样?”玉玳最后抿开嘴上的口脂回头问胤祐,他比自己快得多,换下朝服就行了,这会儿已经悠哉悠哉坐着一边喝茶一边等自己。
“好看,爷的福晋怎么着都好看。”胤祐起身凑近了人在她脸颊偷香了一个,便拉着人高高兴兴出门,也不管实在没绷住有些脸红的人儿怎么小声抱怨自己。
胤祐领着人直接从成衣铺子出去,这会儿正是人多的时候,谁也没在意店里又多出来两个人,顶多就是有那云英未嫁的小姑娘被人微服出巡的贝勒爷晃了晃眼,可再瞧着他身边美貌的小妇人,便又收回目光不敢多看。
“七爷,七奶奶,今儿过节好啊。”刚出铺子,玉玳就被门口等着的人吓了一跳,“今儿在下和二姑娘作陪,还望七爷七奶奶莫嫌弃。”玉玳抚着胸口看着装模作样的陈玄枳和他身边大大方方的富察氏,想板着脸又实在忍不住笑了。
“吓死人了都,你怎么在这儿啊,还整得挺像那么回事。”又是一年中秋,陈玄枳依旧浪荡着不肯安家,富察家的二姑娘依旧跟他不清不楚的拉扯着,一到过节就是他头疼的时候,玉玳都好些天没见过这人了。
“爷专门把人叫过来的,咱们俩也没逛过这灯会,这不让人做个陪。”既是如此,一行人也不再堵着成衣店门口,就慢慢的往最热闹的地方走。玉玳的确好久没逛过花灯会,上一次还是没嫁人的时候,这一眨眼儿子都有了。
富察氏二十大几年纪真不小了。可就因着没嫁人,至今还是姑娘打扮,“今年他没惹你不高兴?”每年这时候富察氏是肯定要跟陈玄枳闹的,这回也不知道他花了什么心思,竟然今儿还能把人给带出来。
“福晋您这是笑话我呢,今儿他一大早就去了我那院子,伏低做小的一整天,我还没闹明白怎么档子事,晚上就把我给拉出来了。”富察氏虽说没嫁人,但这么个老姑娘在府里住着也不像话,富察家宠孩子便单辟了个院子给她,平日里大多数时候就让她单过着。
“陈玄枳在我这儿当差好些年,人还是不错的。就是性子倔,又是个血里带风停不下来的主儿,也就你还能这么惯着他。”听上去像数落其实话里话外还是偏帮着陈玄枳说话,有些人吧天生的招人喜欢,陈玄枳便是其中翘楚。富察氏哪里不懂玉玳的意思,
“福晋您就别帮着那混人说话了,我这也就是稀里糊涂到了这一步,就是想断也断不了。”这话说得实在,两人好好歹歹的纠缠着这么些年,早就分不清你我了。真要断了他怕是自己也得疼个死去活来。
玉玳回头看了一眼跟在两人后边的男人,“都是些傻不拉几的憨憨。”一点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拥有了什么,也不清楚这些真心有多难得。
每年花灯会其实大同小异,路两边摊贩上的花灯又多又杂,富察氏领着玉玳看过几家也就够了。陈玄枳见前面俩祖宗脚步越来越快,停留的时间越来越短,便赶紧上前领路,把人往另一边更热闹的地方引。
往右拐便是护城河边,大姑娘小丫头的都在河边放河灯,这习俗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兴起的,只要有庙会有赶集,就有人在河边卖河灯,就有小姑娘信这个来买。反正都是出来玩儿,可不就是哪儿热闹就去哪儿。
陈玄枳捧着好几个河灯过来分给玉玳和胤祐,就再不留在碍眼,拉着人富察氏往另一边去了。胤祐真是头一回干这种事儿,两人傻不兮兮的下了台阶找了个人不太多的地儿站着,手里还捧着小小的河灯不知道怎么办。
还是玉玳经验足,上辈子看了那么多年电视剧看也看会了。她把自己的灯塞到胤祐手里边,又从跟过来的奴才手里要了火石来,“好好瞧着,这都不会,离了我你可怎么办啊。”
玉玳随口这么一说,便认真拿着火石点灯去了。没成想点亮了河灯再回头,人七贝勒竟是一脸委屈又控诉的看着自己。“怎么了这是?刚还好好的。”
“你刚刚说的那是什么话,你要离了爷去哪儿啊。”胤祐也知道这就是她无心说的,但只要自己一想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哪怕就是想想他也心里难受得不行。
“哎哟,谁说要走了,我能去哪儿啊,我到哪儿不都得带着你啊。”玉玳看着他越说越委屈的样子也不顾上什么河灯了,赶紧搂着人的腰,像哄孩子一样哄。“您可都是当阿玛的人了,不带这么小心眼的啊。”玉玳本想说幼稚,又怕这话说了他也不高兴。
“爷心眼是不怎么大,真换个心大的你就且操心吧。”两人插科打诨说过几句,胤祐便也从刚刚那心绪中缓过来了,“诶?灯呢?刚还看你点着?”
胤祐这么说玉玳再往脚下一看,哟,刚刚黑灯瞎火的自己随手把灯放下,以为是放在地上看来是直接往河里放了?这会儿灯怕是已经飘远了,找也找不回来。玉玳看着四周黑灯瞎火的正是做坏事的好时候,干脆拉过幼稚又招人疼的男人,踮起脚轻轻吻上他的唇。
刚刚他们下来的时候早就有奴才把周围给围起来了,这会儿也不怕人瞧见。胤祐哪里能想到自己的福晋胆子大成这样,感觉把人紧紧搂住一点都不让别人瞧了去。
两人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哪怕就这么傻兮兮的站在河边说些悄悄话也觉得挺好。等到再从护城河边上来,夜都已经有些深了。
路边卖花灯的小摊子也三三两两的开始收摊回家。还有些卖豆腐脑和小吃的,卖完了的早就高高兴兴回家,还剩下的也不怕浪费,拿油纸荷叶随便包一包分给身侧的摊贩老板,就算一顿挺丰盛的宵夜。
“胤祐,我走不动了。”玉玳紧紧挽着胤祐胳膊,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一点也不管来往路人都往自己这儿瞧。两人样貌气质都出众,现在街面上人又不多了,这般亲昵的模样实在是引人注目。
“要不,今儿咱们不回去了吧。”胤祐突然想起她刚刚跟自己说的,说这两天有空想回都统府一趟。现在这儿离都统府不远,反正已经没规没矩出来玩了,不如就没规矩到底算了。再说胤祐一直有个没说出口的想头,这回干脆顺水推舟成了才好。
“马云祥,赶紧的去都统府报个信,就说府里姑奶奶今儿晚上回娘家。”这个点回娘家,真是说出去听都没听过。马云祥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家主子,要不是有桃子在旁边推了一把,恐怕都回不过神来。但主子发了话奴才哪有不照办的道理,再是荒唐也只能赶紧往都统府去了。
纳喇家每年中秋照惯例都是要在后院张灯赏月的,今年府里过得顺遂,法喀和几个儿子就都多喝了几杯,等到要起身回屋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可就是这会儿,管家突然急匆匆的过来,“老爷,贝勒府来人了,说是姑奶奶等会儿就回来。”
王氏一听这话脸都白了,今儿中秋节得出了什么天大的事儿,才能这时候回娘家啊。就说皇家的宠爱靠不住,前些日子还闹得满城皆知,这怎么一转眼就出这么大事儿。
“行了行了你别着急,让人把话说完!”法喀到底比王氏镇定,看着管家脸色的神色大概不是什么坏事。果然,在听到说来报信的是贝勒府的马太监之后,法喀就更安心了。
可这七贝勒也太想一出是一出,最近谁不知道纳喇府上出了个被七贝勒专宠的姑奶奶,现在又大晚上的要带着人回娘家睡,你说这让人上哪儿说理去。法喀一边跟王氏抱怨,一边赶紧让人收拾屋子,好在玉玳未嫁之前的院子一直留着没动,把床褥换了就成。
“你别跟这儿嘚瑟个没完啊,闺女在贝勒府过得好那是好事。”现在年少的时候恩宠越深,往后就是淡了宠爱那情分也少不了,怎么说都是好事。
胤祐说要陪玉玳回都统府真不是说说而已,玉玳坐在马车上直到马车都从侧门直接进了府里,这才算是回过神来,“这时候回家,会不会不好啊。”万一传出去了怎么办,到时候又是风言风语。
“不怕,爷都让人把胡同口两头都守住了,没人瞧见。”下马车的时候照旧还是胤祐把人给抱下来的,下来之后玉玳看着神色复杂的阿玛和额娘,赶紧拉了拉胤祐衣袖,这事的确是两人办得太荒唐。
好在法喀没打算真跟自己女婿闺女计较,“今儿天也晚了,你们先歇下,有什么事明儿早上再说。”法喀已经问过马云祥,知道今儿就是女婿带着自家姑奶奶玩疯了心不想回家才闹得这一出,再是不赞同也没法真板着脸了。
玉玳的闺房,就是胤祐心心念念想要去又一直没去过的地方,今晚总算是找着由头把这事给办成了。玉玳看着好久没回的地方心中甚是感慨,可再回头看看笑得直冒坏水,这瞧瞧那摸摸的傻憨憨,那点儿感慨又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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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舒舒,我还是头一次来你这儿, 你不带我逛逛啊。”玉玳从小就是被偏疼着长大的, 分到的院子也是除了主院和大哥那儿之外最好的,沁舒园里是按照江南园林的样式布置的, 胤祐倚在她闺阁二楼往外挑出去的露台门框边上,一个劲的往玉玳这儿飞眼儿。
“逛什么逛, 这大半夜的你要往哪儿逛,待会出去被打更的奴才撞见了, 把你七贝勒爷当贼人捉了去, 我可不去衙门领人。”刚刚玉玳看着他走在自己前边, 背影都透着股兴奋劲儿总算是咂摸过味儿来了,这货心里怕不是早就盘算着有这么一天了。
玉玳好久没回来, 坐在自己喜欢的藤椅上,抱着自己以前最喜欢的软枕半是嗔怪半是嫌弃的看着胤祐, 胤祐被她这么看着也不恼, 厚着脸皮凑到她跟前把碍事的抱枕拿开, “爷不是在这儿吗, 抱那玩意儿做什么。”
“诶诶诶,你干嘛呢, 别挤别挤啊~”玉玳真算是服了这人了,这么点大的藤椅非要往里挤,实在挤不下就干脆把自己抱到他腿上,还说这样坐着舒服?怎么这么厚脸皮呢。
“厚脸皮好啊,脸皮不厚爷还来不成你这儿小楼里。”胤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怀里抱着玉玳一脸悠哉悠哉,也不管这藤椅到底好几年没人坐,此时承载两个主子发出的咯吱咯吱的抗i议。
“你干嘛非要来这儿啊,不就普普通通一小院子,你七贝勒爷什么好地方没去过。”闹够了,两人静静靠在藤椅里谁都不想动,今儿一天实在是够折腾的,刚刚在外边玩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坐下来小腿都是酸疼的。
胤祐被她这么一问还真结巴了一下,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好该怎么说。“爷不是这么多兄弟里头一个办这事的。”要不说什么事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呢,若是大家都没有那还好说,就怕有谁鸡贼窥探到了不该去的秘境,其他人哪会不眼馋。
说起这事胤祐就来火儿,那时候自己还不怎么大,还在上书房读书呢。有一天已经定了亲的老三满面红光的来晚了,挺大个人被先生当着这么多弟弟的面罚了也不生气,还一直嘴角带着特欠揍的笑,老四他们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也不说。
直到等了两天他自己忍不住,才告诉兄弟们,那前一天他到勇勤公彭春府上去了。本来只是想献个殷勤,在未来三福晋那儿卖个好,可没成想那天几个未来小舅子都在,把人留下喝酒一不小心就喝多了。喝多了之后,也不知怎么回事,勇勤公府上那么多地儿没走错,愣是闯到人三福晋闺房里去了。
幸好这婚定下了,跑是跑不了的。老三就这么厚着脸皮赖在人三福晋院子里醒了一下午的酒。老□□正是指天对地的发誓,说是自己醉得不行什么都不记得了,但紧跟着这厮又见天的往勇勤公府上送他写的那些酸诗,据说一连写了大半个月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