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0)
作品:《这位男同学为什么置顶我?》 我能问问是什么事吗?
这老李有些犹豫,涉及到隐私,不好说吧。
江逾林闭眼深吸一口气,我联系不上他,这对我很重要,请您告诉我。
对啊对啊,杜礼也在一旁帮腔,老李你也知道他和陆潺潺关系挺好,他是真有要紧事。
老李看江逾林神情凝重,犹豫片刻,还是说,他家里人,好像是他外婆,生病了,情况不太好,所以请假回去。
江逾林身体抖了抖,脸色在讲台白炽灯的映衬下显得很可怖。
我的天呐,杜礼喃喃道,这是什么祸不单行。
江逾林当天也请了假,去陆潺潺家找他。
他联系不上陆潺潺,就给陆祺打了电话。
到医院时,是陆祺来接的他。
前几天摔了一跤,陆祺领着他往里走,髋骨骨折引起并发症,抢救过一次,本来情况转好了
陆祺顿了顿,三个小时前又突然恶化,现在还在抢救。
凌晨的医院大厅远不如往常那样人声鼎沸,安静得有点异样。
江逾林跟着陆祺走在通往急救室的走廊上,大玻璃窗外是浓重的暮色,路灯把住院部花园里的水池假山照得影影绰绰,是医院这种地方特有的寂寥。
急救室外的气氛沉闷压抑,赵敏和陆清泉并排站着都没有说话。
陆祺应该事先说过江逾林要来,是以两人见到他时,眼中都没有太惊讶。
叔叔阿姨。江逾林压低嗓音问好。
赵敏朝他微微点头,陆清泉拍了拍他的肩,路上辛苦了孩子。
陆潺潺坐在离急救室大门最近的椅子上,侧身也不靠着椅背,只一个劲盯住那扇紧闭的大门。
他穿了件黑色外套,江逾林只能看到他小小只的背影。
江逾林走过去时,每一步都迈得很小心。
他来到陆潺潺身后,俯下身,用很轻很轻的力道环抱住陆潺潺,水水。
陆潺潺身体抖了抖,转过头看他,也没有显得很惊讶,你来啦。
江逾林点头,摸了摸陆潺潺的脸,他脸色苍白,眼底青黑,很憔悴的模样。
但是没有哭。
除了因为熬夜而布满双眼的红血丝外,他整个人都很平静。
江逾林在他身边坐下,用手托起陆潺潺的下巴,瘦好多。
陆潺潺轻轻扯了扯嘴角,一双小梨涡若隐若现,之后多吃点就长回来了。
江逾林揽住他肩膀的手稍稍用力,让他靠近自己怀里,回去我给你做。
嗯。陆潺潺看着他,浅笑着应道。
好乖。江逾林摸着他的梨涡,强忍住心里的酸楚。
陆潺潺是真的瘦了很多,短短几天的时间,江逾林再把他抱进怀里,觉得他外套都是空荡荡的。
明明穿得也不少,但他那双手就是冷得跟冰块似的。
江逾林抓住他的手放进自己的衣襟,然后紧紧抱住他。
是不是冷?他轻拍着陆潺潺的背问道。
陆潺潺摇摇头没说话,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抢救室的大门。
江逾林将手盖在他眼睛上,大大的手掌可以完全盖住他整张脸。
不看了,他哄着陆潺潺,外婆不会有事的。
陆潺潺依旧没回答,但江逾林能感受到他睫毛抖了抖,很轻地挠着他的掌心,却还是一滴眼泪都没掉。
江逾林一直都觉得陆潺潺是个很脆弱很爱撒娇的人,他是到现在才发现,陆潺潺真正特别特别难过的时候,是很平静的。
除了憔悴一点,安静一点,和平时毫无两样。
江逾林说不出别的话,也做不到在此刻向他解释谢欢的事。
他只能紧紧抱住陆潺潺,等待手术室的红灯变成绿色的那一刻。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逾林没有看时间,他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因为一动不动的坐姿变得僵硬的时候,手术室大门才缓缓打开。
陆潺潺听到声音,立刻起身,却因为低血糖下一秒就往下倒,江逾林从身后稳稳将他抱住。
他顺着陆潺潺的胸口,水水,不要急。
赵敏他们也第一时间上前,围在医生面前。
医生摘掉口罩,长吁一口气,没事了,手术很成功,现在转入特护病房,家属过会儿再来探望。
江逾林能很明显地感觉到,陆潺潺在听到手术成功几个字后狠狠松懈下来,靠在他怀里身体脱力地往下滑。
他连忙搂紧陆潺潺,声音有些慌乱,水水?
没事,陆潺潺摇摇头,撑住他的肩膀勉力站稳,朝他笑笑,没关系。
因为暂时还不能探望,一家人就随便点了些外卖,在医院休息大厅吃了顿简单的早餐。
实在对不住啊小江,赵敏满含歉疚,招待不周。
江逾林接过她递来的粥盒,温和道,您太见外了。
他把小米粥盒的盖子打开,放到陆潺潺面前,手慢慢抚着他的脊背,水水,多少吃一点好不好?
陆潺潺点头,拿起勺子乖乖喝粥。
只是他吞咽的速度很慢很慢,仿佛每一口都吃得极度难受。
他身体不好,本来就经不起熬夜和大的情绪波动,这会儿一直紧绷的精神骤然放松下来,就有些难受得受不了。
江逾林不动声色替他揉了揉胃。
赵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嘱咐道,潺潺等吃完你就回家洗漱睡觉,这里我们看着。
陆潺潺整晚没睡,思维迟缓,下意识拒绝,不用了
陆清泉立刻打断,必须回去。
他又看向江逾林,语气放缓,小江啊,叔叔麻烦你,带他回去休息一会儿,必须强制睡觉。
江逾林本来也有这个意思,立即答应下来,叔叔您放心,我会照顾他的。
这下陆潺潺没有再反驳,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太对,继续留在这里只能给大家添乱,便再喝了几口粥就和江逾林一起回家。
刚到家江逾林就推他进浴室洗漱,自己把房间的地暖和加湿器打开。
陆潺潺洗完澡出来还是安安静静的,只是脸色很差,江逾林喂他吃了药,又替他把头发吹干,再把他塞进被窝里。
他蹲在陆潺潺床前,看他露在被子外的一双圆圆的眼睛,摸了摸他的脸,低声道,乖乖睡觉,我等下就来。
陆潺潺看了他一会儿,接着乖乖阖上眼睡觉。
江逾林俯身在他眼尾点了个淡淡的吻,才关掉台灯,轻手轻脚去洗漱。
等他收拾好上床时,陆潺潺手从一边伸过来,轻轻勾了勾他的手指。
江逾林立刻把他搂进怀里,吵醒你了,还是没睡着?
没睡着。陆潺潺声音软软的,听起来有些委屈。
揉了揉他的后颈,安抚道,怎么睡不着?
陆潺潺拉过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胃上,小声说,难受。
他浑身都冷冰冰的,上腹更是一片冰凉,在被窝里躺了这么半天,竟然一点都没能暖和过来。
江逾林把他抱得紧紧的,暖呼呼的手掌贴在他肚皮上,我替你捂着,一会儿就不难受了。
陆潺潺又翻了个身,整个蜷缩起来窝进他怀里,是小朋友寻找安全感的姿势。
江逾林轻轻拍打着他的脊背,哄道,睡吧。
于是陆潺潺在他怀里得到了这几天来,最踏实的一次睡眠。
等到迷迷糊糊被江逾林捧着脸叫醒时,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他拿脸贴着江逾林的掌心蹭了蹭,咳嗽一声问道,什么时候了?
江逾林一下一下拨着他的额发,晚上了。
陆潺潺这才稍微清醒些,我睡了一整天吗?
是啊,江逾林看他恢复了点精神,和着被子抱他坐起来,吃点东西,去看外婆好不好?
知道可以去看外婆了,陆潺潺抿抿嘴点头笑起来,终于不再像之前那么低落压抑。
江逾林也勾了勾嘴角,摸摸他的小梨涡,好乖。
陆潺潺本来想自己出去吃饭,但江逾林不让。
他把床头那张厚毛毯仔仔细细给陆潺潺裹上,然后把他抱到了餐桌边。
被连人带毛毯抱起来的一瞬间,陆潺潺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即又软下来,环住江逾林的脖子,依偎在他怀里。
江逾林给他做了碗阳春面,只用看一眼,闻闻味道,都知道一定很好吃。
他被江逾林抱着坐在他大腿上,江逾林温暖的胸膛贴着他的后背,手掌护在他上腹。
能吃多少吃多少,不要勉强。
从再次见到他,江逾林就一直是这种哄小孩的语气。
开始陆潺潺浑浑噩噩的没有察觉,现在听起来却有些想笑。
他抿着嘴,挑了几根面条放进嘴里,面条被煮得又细又软,浓郁的汤汁完全浸透在里面,让人胃口大开。
很好吃。陆潺潺笑着说。
江逾林掌根还在他胃上轻轻揉着,闻言只是笑笑,那就再吃几口。
其实陆潺潺被他抱得暖呼呼的,身上早就不难受了,但他又十分享受这种亲密的滋味,舍不得离开他的怀抱。
江逾林下巴还搭在他肩上,陆潺潺想了想,用筷子卷起一团面条喂到他嘴边,江逾林毫不迟疑地衔了过去。
怎么样?陆潺潺扭头看他,是不是很好吃?
嗯,江逾林仔细品尝一会儿,我厨艺精进了。
陆潺潺被他逗笑,两人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分完了一小碗面。
江逾林洗完碗,又替陆潺潺套上厚厚的外套,围上围巾,才牵着他出门打车,去医院看外婆。
作者有话要说: 把这是甜文打在公屏上,狗血情节不会有的,你们相信我啊!!(拼命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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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老太太虽然恢复了意识, 但全身都插着管子,脸上带着氧气罩,根本没办法开口。
但在看到江逾林牵着陆潺潺进病房时, 不由地会心一笑。
她稍微动了动手指, 陆潺潺就扑到她身前, 在离病床几厘米的地方堪堪停住, 然后缓缓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
陆潺潺趴到床边,用脸小心地颊蹭了蹭外婆的手背, 委屈道,你个小老太太, 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外婆动不了, 脸上的笑纹却更深。
陆潺潺戳戳老太太的手指,半是威胁半是撒娇道, 我跟你说,你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你明明知道我不禁吓的。
江逾林也搬了张凳子, 轻轻放到陆潺潺身边, 跟他一起坐在外婆身前。
他捏了捏陆潺潺的后颈,陆潺潺就会意地坐直身体,跟江逾林手臂挨着手臂。
江逾林看了陆潺潺一眼, 又对外婆笑笑,让您费心了。
他指他和陆潺潺之间的事。
老太太很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手指点点他们俩,笑意温柔。
两人又默默陪老太太待了一会儿, 直到护士进来赶人。
家属们请先出去哦,病人要休息了。护士查看了下老人的状态,小声对他们说。
江逾林闻言揽着陆潺潺站起身, 我们先走?
嗯。陆潺潺笑着点点头。
变故就在这一瞬间。
原本好端端躺在病床上的老太太,忽然身体一抖,紧接着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费力的喘息声,同时身上连接的仪器都开始滴滴答答响起来。
护士立即按铃,421床血压降低。
周围仪器还在接连不断地响,几秒后,护士再次按铃,421床心率异常。
后面发生的事,陆潺潺又有些模糊了。
病房里一下子涌进许多医生护士,他被江逾林抱住,头埋在他颈间什么都看不见。
他耳朵嗡嗡作响,明明什么都听不清,却觉得四周吵闹得不成样子。
他又开始浑浑噩噩。
等到意识再次回笼,他是被江逾林一遍遍喊醒的。
江逾林紧紧抱着他,一直在他耳边喊他的名字,他回过神后,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们又坐在了熟悉的抢救室前。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位置,只是这次有人从一开始就陪着他。
陆潺潺眼珠动了动,看向手术室上亮起的红灯,下一秒他的眼睛就被江逾林遮住,不要看。
江逾林把他按进自己怀里,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脊背,水水,我们不要看。
为什么又这样他脸埋在江逾林颈肩,声音又小又闷。
江逾林没听清,什么?
陆潺潺从他怀里抬起头,直视着江逾林的眼睛,为什么又这样了呢?
每一次,每一次情况好转后,不出一会儿,又会因为别的并发症被再次推进抢救室。
陆潺潺死死揪着江逾林的衣襟,仿佛想要费力留下什么,不是说没事了吗?
几天内,三次并发症,三次大抢救,每次都在看到一点希望的时候,又狠狠将人拖进深渊。
陆潺潺到现在都是很平静的,把所有情绪牢牢压在心底,只睁着漂亮的大眼睛问江逾林。
江逾林看着陆潺潺苍白的嘴唇,喉头滚了滚,却连一句安慰的话都再也说不出来。
他只能紧紧把陆潺潺圈在怀里,手术一秒不结束,他就一秒不敢动。